上,她耳鳴得厲害,感覺似有千千萬萬的小針在扎著耳膜一樣,照他以前教給她的法子,嚼口香糖也是無濟於事,頭痛欲裂,她拼命地拽著安全帶,身邊全是陌生的臉,不停地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抱著頭難受得差點要哭出來,下了飛機之後狂吐不止,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機場,看到綠燈不記得要往前走,看見紅燈忘了要停……
有了一次這樣痛苦的經歷,處理完阿婆的喪事後,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一個人搭飛機回去了。
“我……我暈機……”
“蘇晚!”顧鋒寒的憤怒不可遏止地迸發出來:“你找一個像樣的理由好不好?”
“暈機——這就是你不回去找我的理由?難道就因為暈機,你就可以不告而別,從此杳無音信,讓我懺悔了五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飛機失事的新聞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那感覺就跟我自己死了一樣,五年來我一直在後悔,我每天都在後悔為什麼當時不多堅持一下,也許我多堅持一下,你就會同意我和你一起上飛機;我後悔你走之前我還在和你吵架,我要是脾氣好一點哄哄你,也許你就不會走了……去接你飛機那天我特高興,我去花店買了花,我抱著一大堆玫瑰花在機場,來來往往的人都看我,以前我覺得大庭廣眾下送花很丟臉,可那時候我幾天沒見你,我想只要你肯和好,多丟臉的事我也不介意的,可是,可是……”
他原本細長的雙眼狠狠地瞪著她,咬著牙,才說出那幾個字:“可是,你沒有給我機會。”
是的,她沒有給他機會!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天,他滿懷期待地站在候機大廳裡,卻聽到廣播裡毫無生氣的廣播,“從婺城飛往北京的WB7901次航班,在起飛後四十七分鐘時因操作事故墜毀,原因初步懷疑……無人生還……遇難乘客初步估計約為47人……”他一下子就傻在那裡,周圍人來人往,接那班飛機的人都拼命地打電話,他也拼命地撥她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打,可是怎麼都沒人接……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車去飛機墜毀的地方,妄圖尋回一丁點兒可能的奇蹟,可是……飛機在墜毀的中途起火……
報道上說飛機墜毀後有一萬多片殘片散落在失事地區,他瘋了一樣到處去找,哪怕找到一丁半點和她有關的東西也好,竟然什麼也找不到,除了零星散落的飛機殘骸。
第二天航空公司公佈的乘客名單中沒有查到蘇晚的名字,於是他心中又燃起一點希望,以為蘇晚還在婺城,他連夜趕飛機回到婺城,瘋了一樣的到處找她,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了。一連很多天都打不通她的電話,再回航空公司確認,卻得到那天登機前機場的計算機系統出現短暫故障,可能最後一刻鐘登機的乘客統計有誤的答覆。
他又接著登了一個月的尋人啟事,仍是杳無音訊。
當真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顧鋒寒緊緊地捏著純黑花崗岩質的墓碑,手背上青筋畢現,恨不得掐進墓碑裡去,這些年他都是怎麼過來的?他天天晚上做夢都夢到蘇晚從天上掉下來,每天晚上都從夢裡嚇醒,每天打她的手機,可是怎麼也打不通。後來他想方設法提前買回蘇晚用的那個號碼,裝在手機裡撥自己的電話,每次聽到蘇晚專門在他手機上定製的那個鈴聲,就在心底自己騙自己,說她還活著……
可是她呢?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卻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他在日夜為她痛不欲生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五年的時間,接近兩千個日日夜夜,足夠一顆尚在萌芽的小苗長成遮天蔽日的大樹,就像漂流瓶中魔王的等待,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不經意間的怨恨早已蔓延,深入骨血——她還活著,只是不見他。
You know I love you; I'm thinking of you w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