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但是很快,那個等待了兩年半的認證書終於下來了,我呢,因為做了這件事情,不僅將進貨的價錢又壓下去一大截,而且,直到現在,我總是貨賣光了再給國內打款。”她得意地笑了,“因為這些,都在我去南特要挾那位杜博先生之前,在我跟供貨商的合同附件上寫清楚了,這是我辦成這件事情的條件。”
他終於哈哈大笑起來,一隻手伸過來,繞過她的肩膀,使勁抱了抱她,“看看你,慧慧,看看你,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你真了不起啊。”
在此之前,在他們重逢以後,丹尼海格和慧慧從來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沒有擁抱過,沒有吻過臉頰,連手都沒有握過。曾經無比親密,曾經鉅細無遺地瞭解對方身體的兩個人維持著一種刻意的距離,不知道是對回憶的尊重還是對分歧的倔犟。
但是他忽然擁抱了她,擁抱得像水從高處流向低處那般自然,像風吹動垂柳的樹葉那般自然。
她在他的笑聲中笑了起來,低著頭想起從前實習的時候,當她遇到難事困窘萬分,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也是擁抱著她,鼓勵她,告訴她,微微,你要是做成了這件事情,就是“平地起高樓”。那時候,她是他的微微。
他的生意太大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厲害了,她不可能把怡雲弄過來送給他,但是她能讓他高興一點兒,高興一小會兒也是好的。
她的心裡軟軟的,低聲說:“我了不起吧,丹尼?這都是你教我做的啊。”
“……”他吻了一下她額頂的頭髮。
“睡吧,好嗎?月亮都斜了。”她說,“我也困了。明天我為你做些東西吃。我從朋友的飯店裡拿了咖哩回來。你喜歡吃咖哩。”
他說:“聖誕節提前到了?”
“對。”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想,她在跟丹尼海格吹牛解悶呢,其實她還是沒有能夠變成那隻堅強的雪橇犬巴克。
不知多久以前,自己也曾經豪氣干雲過,覺得什麼都做得了,覺得多高的山都能爬上去,覺得什麼人,什麼事情都能忘掉,傷口再痛也都能結痂。
但是不是那樣的。
她表面強硬而又原則,實則軟弱,她喜歡思考和總結經驗,卻不可能克服孩子氣和對錶面和善的人的輕言輕信;她覺得有些事情可以拋在腦後,但是卻有個讓自己永遠不能瀟灑起來的好記性。
這些性格里的很多弱點造就了今天的自己,日子過得懶散而悠閒,靠點小聰明和運氣做不大的生意。
她慢慢睡著了,感覺自己又坐在那節火車上,車速慢了,在一個似曾相識的小站前停下來。
她是被自己的電話叫醒的,接起來,是楊曉遠。
曉遠哥抽著鼻子說:“你在家啊?”
“對啊,”慧慧揉揉眼睛,算了一下時差,“你還不睡啊?”
他笑起來,“不困,你呢?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慧慧說:“禮拜六了,我多歇一會兒,你的事兒辦得怎麼樣?能回來了吧?”
“特別順利,我等著拿這個要挾尤爾根給我加薪。”
她笑嘻嘻的,“祝曉遠哥好運氣。”
放下電話,她聽見外面浴室裡傳來水聲。她起床,把棉布的睡衣褲換下來,穿上牛仔褲和T恤衫,紮好了馬尾辮子才出去。
丹尼海格也正從浴室裡面出來,身上穿著他自己的襯衫和長褲,頭髮溼漉漉的,說:“沒有看見木梳。”
“稍等,我拿給你。”慧慧從房間裡拿了一把塑膠的梳子給他,丹尼海格拿在手裡看了看。
慧慧在廚房裡把小多給她帶的東西拿出來,牛肉、印度咖哩,還有野草莓。草莓有一些壞掉了,但是揀一揀,還有不少可以吃。可是,問題是,沒有主食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