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罐子裡剩了薄薄一層,義大利麵條也只剩下一個人的份兒。
她看看客廳裡,丹尼海格把電視開啟了,估計是不會屈尊去樓下買麵包或者比薩餅的。她把電話拿過來,撥通了街角麵包店的號碼,要了一根法棍麵包和一個蘑菇比薩,放下電話,她想了想,蘑菇比薩跟印度咖哩和中國炒牛肉放到一起吃,也許還是能出來些驚喜的。
慧慧對著水龍頭把草莓摘掉,一顆一顆地洗乾淨。
她把油倒在鍋裡,然後開動了排油煙機,準備炒牛肉,恰在這時,門鈴響了。
慧慧對客廳裡的丹尼說:“請你幫我開一下門,我剛才要的麵包到了。”
丹尼說“好”,然後就去開門。
廚房裡,慧慧把牛肉放在熱油裡,嚓地一聲,油煙衝起來,鍋裡啪啪響,排油煙機發出誇張的嗚嗚的聲音。
她一邊翻動著牛肉,一邊對丹尼說:“你把麵包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沒人應。
這個時候她發覺有些奇怪,聽見丹尼開門的聲音,但是門一直沒有關上。
她從廚房裡出去看了一眼,整個人愣住了。
沒有人來送麵包,站在門口的是剛剛給她打過電話的楊曉遠,手裡拿著行李,風塵僕僕地從美國回來的楊曉遠。
慧慧想起來楊曉遠早上打的電話,原來是這樣,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誰知到丹尼海格給了楊曉遠更大的“驚喜”。
她愣在那裡,楊曉遠也愣在那裡,唯一鎮定的是丹尼海格。
她見丹尼笑起來,拿著電視的遙控器又回到了客廳,隨後坐在沙發上,伸長了腿,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很自在,他的這個樣子慧慧是見過的,當他面對媒體的時候,當他控制了局面的時候,當他滿不在乎的時候,他就是那樣的自在。
楊曉遠沒有說話,一直看著她,那眼光就是在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丹尼海格在這裡?
她無話可說。
事情就是眼下所有人看到的這樣。
解釋了也沒有用。
只是菜做好了,不能沒有主食。慧慧走回廚房,閉了火,關上了排油煙機,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些零錢來,就出了門。小夥計到現在都沒送麵包來,那她只好自己去買。
慧慧在樓下看見了丹尼海格的車子,昨天回來的晚,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司機和兩個保鏢都等在那裡,丹尼海格在這裡耽擱了一夜,他們也在這裡等了一夜。
慧慧在街角的麵包店裡抱怨老闆送貨不及時,那老頭子笑容可掬地說:“真抱歉啊小姐,現在是中午,店裡忙不過來。”他把麵包和比薩包好了,問慧慧,“你還要些什麼?”
“我要,”慧慧說,“我要一杯熱牛奶。”
“打包?”
“不,我在這裡喝。”
慧慧在麵包店的茶座裡一口一口地喝熱牛奶,一邊喝一邊想,等會兒回去了,估計兩個男人就都走了,那樣就清淨了。
她拄著頭,揉了揉太陽穴,怎麼這麼複雜的局面會讓她撞上?
但是換個角度來看,她也沒有做什麼大不了的錯事,她不是楊曉遠的妻子,她也沒有跟那個舊情人大富翁丹尼海格睡覺,她用不著對誰抱歉。
她正看著自己杯子裡的牛奶出神,前面的桌子上又坐下來另一個人,跟慧慧面對著面。她抬頭看了看,又看了看,是那天在她店裡買了玫瑰花蜂蜜的阿拉伯男孩兒。她能認出他來也會死情有可原的,他戴著白色的頭巾和黑箍,穿著白色的袍子,穿民族服裝的年輕阿拉伯人不多,更何況慧慧一直對他喝水的樣子記憶猶新。
她向他笑了笑。
那個男孩兒也向她微微頷首。
'你以什麼立場要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