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回來了。”
白頤渾身僵硬,竟然說不出話來。他與上任城主為嫡親的兄弟,城主為長子,中間有個次子早早夭折,只剩他和小妹白荔。白荔是白氏嫡出的幼子,自然繼承了巫覡血脈,一直是少女模樣。他們三人一直感情極好,大哥溫文爾雅,小妹溫婉動人,誰知……
老者不禁肅然,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她回來了?她現在在何處?”
白溯風斂眉道:“我也只是猜測。”
一直在旁沉默的白和十分迷茫。這三人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明白。但他卻隱隱覺得這件事和段昀乃至穆如凡之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老者嘆息一聲,喃喃道:“孽債,孽債啊!她當初已走,為何又要回來?”
白頤卻道:“城主,穆如凡之死,和她有關?”
白溯風緩緩點頭。
老者又是一陣低咳。他喘息良久,才澀聲道:“伏虎城那邊你如何交待?”
白溯風嘆道:“三叔,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白頤面上青白交加,顫聲道:“城主!小女……小女她……”他心中焦急,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老者蒼老的面容上浮起淡淡悲哀。任何人都不願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受苦,更何況白琉嫣此去伏虎城,已是九死一生。但他也僅僅是悲哀而已,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一個人的性命,怎麼比得過整個白氏?無論白頤怎樣阻攔,白琉嫣也是非去不可了。
白溯風一直看著白頤,眼中晦暗一片。白和一直坐在末位,不發一語。琉嫣堂妹他也見過,其容貌在美女如雲的白氏也算得上數一數二。本來和穆如凡的聯姻稱得上天作之合。誰知世事難料……
這時白溯風忽然道:“白和,你有什麼看法?但說無妨。”
白和一個激靈,立刻站了起來。只見殿中四人都直勾勾地盯著他,頓時氣血上湧,道:“屬下、屬下認為,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安撫穆如氏。”
白頤臉色更是難看,但礙於城主和老者面子不敢發作。玉潤卻在心底暗自冷笑。白和雖然天資聰穎,但和段昀相比,還是差了許多。如果段昀在,他定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白和此時心中更是忐忑,他想順著白溯風的話說下去,但白頤的神情十分猙獰,似乎已經容不得他說任何一句話了。只是白溯風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老者冷冷的微笑,以及玉潤眼中的輕蔑之意都讓他無所適從。
他腦子一熱,脫口而出:“城主,刺客現在有下落麼?”
白溯風怔了怔,然後長眉鎖的更緊。他緩緩道:“雖然知道是誰,但不知他的藏身之處。”
白和道:“既然穆如凡死在白府,刺客肯定來過隱鳳城,說不定現在還混在城中。”
眾人不語,因為這話實在像廢話。白和麵上一紅,又道:“屬下知道一個地方,就在隱鳳城的暗巷中。那裡魚龍混雜,骯髒混亂,訊息卻極為靈通。”
暗巷?那可是隱鳳城最糜爛,最荒唐,也是最美妙的場所。白氏雖然盤踞在隱鳳城之上,但正如光無法到達每個角落,有些極黑暗的角落滋生出的營生,自成一脈。那裡沒有世俗禮法的約束,只要你有足夠的錢財,就能喝到最醇的酒,找到最美的姑娘。
白溯風怔了怔,白頤卻冷冷一曬:“原來竟是暗巷,賢侄果然風流。”
白和臉皮再厚,此時也紅了通透,他定定神,接著道:“有些訊息的傳播正如瘟疫一樣,需要極黑暗的載體。如果我們去黑暗混亂的聚集地,一定會有所收穫。”
白溯風若有所思。玉潤和老者向他投去讚賞的目光。白頤卻怒道:“難到你要城主萬金之軀,踏及那種地方?”
白溯風思索良久,忽然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