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哦,倒還挺積極,還知道認錯?那……”稍稍提了尾音,“可知道錯在哪裡?”
黛蜜忙把頭垂得更低,聲音怯怯:“錯在沒有搶你的……”
夜槿恆眼裡煙籠輕霧,沉默半晌,方低低一笑:“……你倒還真擅長偏題。”
鄰桌的掌櫃和小二也不禁樂了起來,偷偷笑著,不算大聲,但實在是太明顯。於是,黛蜜非常鬱悶地繼續埋頭吃肉去了。
“公子,你哪兒撿回來的寶?”掌櫃捋捋鬍子,笑問。
“不是撿的。”
就是就是,撿撿撿,你當我是路邊的小流浪貓啊!黛蜜一邊腹誹,一邊感激萬分地望向夜槿恆,卻聽聞他淺笑如風,不緊不慢道:
“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黛蜜:“……”
……
月色初升的時候,三人才回到雲霄宮。黛蜜回屋裡梳洗一番,便用梅花簪隨意挽了頭髮,去庭院散步去了。
淺湖上倒影著淡淡疏影,木製水車慢悠悠地軋軋運轉。
庭院裡的花有開有謝,她閒逸地走著,輕吟著小調,回想起那些遙遠的歲月,最清晰的還是美好的時節。
走著走著,身邊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輕而穩,帶著難以言喻的風雅。
她沒出聲,多年的相處,對夜槿恆的氣息已太熟悉。
月牙白的衣袍剪裁得極好,黛蜜微微垂眸,便可見到他的袖口處低調的雲紋。兩人緩緩地,默契地,一步一步地走著,誰都沒有出聲……在這空蕩蕩的夜色裡,只聽聞兩人的腳步聲,踩在鵝卵石上,發出泠泠清音。
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也沒察覺什麼不妥,他一直很沉靜,與這個浮華的塵世格格不入。
風輕輕拂過臉頰,她忽然覺得心裡異常的安靜,有什麼在胸口填得極滿極滿。唇角不由得微微彎起,勾出一抹甜蜜。
無言地走著,直到夜深的時候,兩人才回到別水苑。
“師傅,夜了,我要回去睡了。”黛蜜轉身,朝他展顏一笑,然後歡快地跳上幾級玉階。
“晚安!”她柔道,手指扣上了木門。
“蜜兒。”夜槿恆忽然喚了一聲。
手指一頓,木門只敞開了一小半。黛蜜回頭,“怎麼了?師傅。”
“……喜歡這裡麼?”
“喜歡啊,怎了?”黛蜜揉了揉眼睛,“不說了,好睏啊!”
“蜜兒!”他再次喚住了她。
夜槿恆的湖眸深邃之極,襯著涼月流螢,綻出幽幽眸光。他沉默半響,逸一聲嘆息,輕聲啟唇。
“我想……我們需要談一下。”
“吱呀……”
黛蜜手掌一鬆,半開的木門便隨風重新合了起來。
墨一般的濃雲從天邊奔騰而來,瞬間染盡了幽藍夜色。雨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砸在庭院的花葉上。
她心裡一咯噔,全身僵住,只覺得心尖有根琴絃,被越擰越緊。全身上下不由得慌亂起來,她忙回過身面對門扉,強作鎮靜地扯出一抹笑容,吞吞吐吐道:
“下雨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不由身後的人回應,她已匆忙地推開木門,像是逃亡的奴隸急切地想要尋找一方避難所。
“啪!”
門瞬間被關上,有人比她更快。
“師傅!”她臉色煞白,近似央求地疾呼一聲,卻被夜槿恆瞬間扳過她的雙肩,牢牢地抵在門邊。“你――”
說出口後,我們之間可還如何相對……
她顫抖地縮在他懷中,背脊緊緊貼著木門,雙手緊扣著門。她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只覺縈繞鼻間的墨香隱隱約約,這麼近,那麼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