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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陪那些個世家女眷郎情妾意,晚上挑燈夜讀到天明,日子過得疲憊不堪。

不過儘管你來我往,逢場作戲,還果真有人動了情。一日,薛易年書讀得迷迷糊糊準備安寢,走到床邊卻發現早有人躺下恭候多時,瞌睡全醒了,仔細一看,居然是白日裡結伴出遊的某位大家小姐。

好說歹說將人勸出自家宅院,哪知這風言風語竟被太后知曉了,嚷嚷著要為他賜婚。

許是天有不測風雲,這邊聖旨剛擬好,科考的皇榜一放,那女子又看上了才高八斗的狀元郎,大婚之事只得無始疾終。

薛易年與金榜題名無緣,自然要收拾東西回家。途經首飾鋪,想到女眷們似乎都歡喜這些物什,拿起一支鈿簪,丟幾塊碎銀,便隨馬車而去。

這一來一去,一年又過,也到初冬。

冷冽的寒風將他的臉颳得麻木,薛母一如既往一番梨花帶雨,薛易年放下行李就出了門,找來王成送新戲的臺本子。

“哎呦我的大少爺,”王成氣喘吁吁的看著他道,“您可是回來了!這城裡多少大熱鬧啊,都給生生錯過了!”

“出了甚事?”

王成在茶攤裡找了個座,邊喝茶邊道:“還不是你們家那活佛寶貝,今年及笄,你娘想給她找個婆家,瞧上個瘸腿的書生,和人家親事談妥,三媒六聘收過,誰知這天氣轉涼,風雨交加,那書生竟給病死了!”

“下葬的時候算命先生說,這準媳婦生辰八字不好,命中犯克,衝撞鬼神,是百年一見的天降煞星!這事一傳開,連那偷了一輩子香的油鋪老爺也不敢看她一眼了!”

“我說少爺啊,小心你們家那寶貝妹妹,甚麼血濃於水,保命要緊啊!花下樓的新戲還指望著您呢,千萬悠著點……”

坐在茶鋪喝了一碗茶,天上便開始稀稀落落的飄雪,送走王成,薛易年迎著暮色去花下樓逛了會,再抬頭,早已入夜。

打著傘回家,路過後院一間破敗的廂房,見其中燭火微亮,便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窗外風聲呼嘯而過,湮滅了燈火,埋沒了人息。

薛易年嗅著冷香走入屋內。

“阿湄,你在喝酒?”

薛湄坐在黑暗中抱著酒罈子,迷茫的抬起頭,扯開嘴看他笑道:“阿易哥,你回來啦?剛煮沸的梅子酒,陪我一起喝上兩口罷?”

薛易年見她如此,不知為何,心裡堵得慌,搶過她手上的酒罈灌上幾口,辛酸苦楚自在其中,抹嘴稱讚:“好酒。”

“巧了,哥哥竟也歡喜這一出雪夜青梅話煮酒,可惜,我無才無德,配不上那把酒的英雄。”

“英雄亦有末路,凡人也有苦楚,所謂英雄凡人,究竟有何區別?”薛易年道,“只是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並蒂連技朵朵雙,偏宜照影傍寒塘。 只愁畫角驚吹散,片影分飛最可傷……”薛湄笑道,望著窗外的大雪,“那書生的字表裡有梅,伯母說是鴛鴦梅,大吉大利,若果真如此,命中孤鸞是甚?相生相剋又是甚?難道真有何罪孽,入了黃泉獄喝過孟婆湯也洗不乾淨麼?”

道罷,不再理世事,埋頭喝起悶酒,直到午夜時分,終於把持不住,昏沉睡去。

薛易年走過去輕撫那枯敗的青絲,將袖中的鈿簪插入她髮間,抹去那眼角的淚痕,搖頭輕嘆。

“欲加之罪,何過之有?”

*

櫻花開了,又是一年春好景。

薛易年學業專攻一無所獲,薛父見一次教訓一次,說他不務正業,成天學那些酸腐書生寫些淫詞豔曲,亂本邪戲,朽木不可雕也。

既是入世無法,只得退而求其次繼承祖業,薛易年學著打理家裡的錢莊商鋪,外地來的客人,他也得費盡心思周旋,時常被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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