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民主共和比君主立憲更進步,所以要實行民主共和;要是哪一天有人說社會主義比民主共和的資本主義更進步,那是不是要行社會主義?要再後來,又出現個什麼共……”楊銳想到某個主義,卻沒有說出來,“……又出現個什麼其他主義,那是不是又要改一次,以實行這個新的主義。中國落後,民眾急切,一旦信服了‘進步’之說,那就必定變得更加急躁,到時候‘跑步進入某某主義’也不是沒有可能。”
“‘跑步進入某某主義’?”程莐念著這個怪詞,笑道:“為什麼要跑步進入?”
程莐笑,楊銳卻笑不出來,只是默然道:“大家等不及啊。唯有快馬加鞭,這樣才能實現‘更進步’的主義,然後中國才能國強民富啊。中國啊,本來從世界中心滑落到任人宰割,就讓所有人急躁的不得了,一聽說那些什麼‘更進步’的主義,實行能立馬強盛中國,那就更將趨之若鶩、狂熱不已了。而且還有康梁這兩個王八蛋做榜樣,那些或是有野心的、或是有愛國心的人還不舉著‘更進步’主義大旗?
康梁高舉變法大旗,雖然失敗流亡,但是華僑多有尊敬,現在更是功成名就;孫汶舉著民主共和的大旗,雖然孤身寡人,但被革命黨奉為同盟會總理,雖然舉義失敗,但這杆民主共和的大旗,還是蠱惑了不少人,要是他哪一天功成名就了,那以後的人就會得出一個道理:那就是去西洋,找到一個‘更進步’的主義大旗,搬到中國,然後指責現有政府的是是非非,那麼不管成敗,舉旗子的人也一定會功成名就的。這種風氣一起,那中國不亂也得亂,而造成這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嚴復天演論中所宣揚的社會達爾文主義。”
楊銳的解釋不能讓程莐信服,她只是覺得楊銳是一個固執且極為偏激的人,他對日本人、孫先生、嚴復、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人和事都是厭惡的,但是這種厭偏偏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
“那以後嚴復先生,還有孫先生他們怎麼辦?”程莐問,難得楊銳今天話癮發作。她好奇之下想多打聽一些以後的事情。
楊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沒有注意她在嚴復後面加了一個孫汶,道:“文字獄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在教育系統、政府系統封禁天演論,嚴復死了最好,不死就讓文史館或者學校養著他,但是要在出版什麼類似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學說那就不要想了。”
“可公民有出版的自由?”程莐道。
“那就規定,公民的出版,特別是思想論著的出版必須透過稽核,不合格的不能出版。雖然 不能出版,但如果寫的確實是好,不是那種憑口號鼓動人心的。那就由政府買下,以後可以出版的時候再出版,這樣這些人也可以有個生計,只是讀者看不到罷了。”楊銳說道。他覺得自己算是仁盡義至了。
“可你這樣是違憲。”程莐沒有搞懂他為什麼會想出這麼一套東西。
“那就修改憲法。”楊銳答道。他知道程莐心裡還有民主自由的影子。故意要拉出來肆虐一回,笑道:“按照民主的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對吧,那我就讓十個人投票殺一個人,不舞弊,不徇私,堂堂正在的投票處死另外一個人,這樣也違憲?”
“可每個人的自由都不可侵犯。生命、財產全也不可以侵犯。”程莐不知道楊銳是怎麼了,莫不是又發瘋了?
“那就讓全國民眾在憲法裡寫明。每一個人的生命和財產都可以為國家犧牲,沒有例外。”楊銳看著她,很有一種大灰狼玩弄小白兔的感覺。
“大家不會這樣投票的,再說這樣完全違背了自由的原則。”程莐竭力辯解。
“把全國所有的土地都沒收上來,然後在分給民眾,然後所有的農民都會聽政府的,要他們投贊成票,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就是要把全中國的有錢人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