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德在,誰也別想有安靜的日子過!
杜玉嫻果然如杜懷德所說,不僅容貌酷似杜聰文,說話的神態更是杜聰文的翻版;就連命令人時,傲慢揚起的下顎角度都一模一樣。湯晨星平靜地看著正在發飆的杜玉嫻,心裡如是想。
穿著時髦洋裝,一頭披肩秀麗長髮的杜玉嫻,年輕的臉龐上掛著傲慢,她指著散落一室的衣服說:“這些衣服都皺得歪七扭八的,沒一件可以穿,你是怎麼做事的?都拿去重新洗過、熨好!”
自己哪裡得罪她了?為何她故意找碴?湯晨星自問。
“你是啞巴,還是聾子?不會應聲好。”
她就是看湯晨星不順眼。二哥說,去年她常跟大哥頂嘴,讓大哥氣壞了!今年她就替大哥好好教訓她!
“這些衣服昨天才洗過的,我再熨一次好了。”湯晨星皺著眉說。
“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我要你再洗一次,你就得給我再洗一次。”
她真是驕縱無理,湯晨星不以為然地搖頭,但不打算跟她計較。反正衣服是洗衣機洗的,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撿起衣服丟進洗衣機裡,等衣服烘乾以後熨平,比起拖地打蠟是輕鬆多了。
“隨便你,衣服要是洗壞了,你可別怪我。”湯晨星拾起地上、床上、桌椅上的衣服。
“你是恐嚇我?”杜玉嫻瞪大眼,失聲問。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說話真是誇張!
“玉嫻,準備好了沒?我們該走了。”杜太太穿著與杜玉嫻同色不同款的套裝登場,兩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對如花似玉的姐妹花。“這裡是怎麼回事?怎麼弄得亂七八糟的?”
“媽——”杜玉嫻撒嬌她偎進母親身旁。“都是她啦!這些衣服沒有一件整理好的,我叫她再洗、燙一次,她還威脅要弄破我的衣服。”
“晨星,你怎麼可以這樣威脅玉嫻,太沒有分寸了!”
“她誤會了,我——”
杜玉嫻插嘴:“叫我小姐!”
湯晨星深吸口氣,提醒自己別跟她計較。“小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衣服常洗容易壞,尤其是這種質料好的衣服。”
“那你小心一點就行了,對小姐說話,別忘了禮貌。”杜太太立刻釋懷,她出身望族,自小就由傭人服侍到大。在她的觀念裡,始終存著傭人是看主人臉色吃飯的,壓根兒沒有膽量敢違抗主人的命令。
“媽,她不是——”杜玉嫻不甘心。
“媽已經教訓她了,她不會再犯了。”杜太太拍拍女兒的手:“媽的朋友都等著看你,讓人家等久了不好意思。聽說王媽媽的大兒子也回來了,正好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你也快滿二十歲了,得開始找物件了。我十九歲就嫁給你爸爸,二十歲就生了你大哥……”
“媽。現在時代不一樣,流行晚婚,追我的人多得是,我才不要你幫我介紹,好八股哦!”
“你在胡說什麼?晚婚,那是人家找不到物件的藉口,我們可不一樣,想我們這種大戶人家,得找個門當戶對的……”
聽著她們母女的對話,令湯晨星覺得自己正在觀賞一出民初鬧劇,杜太太的思想還真是“傳統”。
湯晨星捧著剛熨好的衣服經過書房前面,杜懷德自半開的房門看到她,立刻摀住電話筒,喊著:“晨星,你進來!有人要跟你說話。”
湯晨星狐疑地看看他,不知他又在搞什麼鬼?
杜懷德揮手:“快點!國際電話很貴的。”
國際電話?湯晨星一邊走一邊想,誰會打國際電話找她?
杜懷德怕她後悔似的,一把搶過她懷中的衣服,把電話筒塞到她手中,按著她的肩要她坐下。
湯晨星納悶地說:“喂?”
電話的那端。是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