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從我身邊走了過去,走到那隻袋子邊將它從地上拾了起來,從裡頭抽出卷顏色和質地相當眼熟的布。
“你這是第幾次估算錯誤了,A?”男人問,嘴角帶著一絲笑。
我開始感覺頭有些發暈。
第幾次了?我也不知道。從之前他們的車子把我帶出我定的交易地點後,一切就變得和我原先所想的越來越偏離了起來。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你不打算把它給我麼?”吞了吞嘴裡有些微微發苦的唾沫,我道。
他沒有回答,只抬腕看了下手錶。
我也下意識看了下表。
距離剛才那女人砸壞了我身上的耳麥和追蹤器,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分鐘,十分鐘還不夠小錢和他的手下找過來麼?
思忖間,突然頭頂上由遠至近一陣轟鳴聲傳了過來,令我吃了一驚。
那是架直升機。
上海不是紐約,要在市內見到直升機本身就是很難得的,何況那還是架私人直升機。它帶著巨大的轟鳴聲朝我們方向飛了過來,在頭頂上方盤旋了陣,隨後緩緩降落在離我們不遠處,那片爛尾樓前的空地上。
“你看,所以我說,你選的地方很不錯。其實往東還是往西都是沒差別的,A。”邊上響起那男人的話音,他從女人手裡接過錦帛朝直升機走了過去。
而我立刻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的確沒差別,無論往東還是往西,他們在乎的根本不是交易地點被對方做手腳,只是在找個合適停降直升機的地方而已。
意識到這點,我趕緊轉過身,試圖趁他們注意力都在直升機處時返回車裡。卻在這時肩膀被人用力一搭,身體不由自主朝後靠了過去。
一頭靠在身後那人的胸前,我抬起頭,見到那高挑的阿拉伯女人低頭看了看我:
“知道什麼是錢和權的力量麼。”她問。
第一次聽見她開口,卻是無比分明的男人的嗓音,這令我再次吃了一驚。
下意識搖了搖頭,見狀他微微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腦門:“就是你這點小算盤怎麼算,都無法與之對抗的力量。”
這動作和他的話音熟悉得讓我一個激靈:“你是誰……”脫口而出。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我試圖掙扎開來的肩膀再次捏了捏緊,另一隻手朝前一指,貼近我的耳朵輕輕道:“是不是認不出他了?”
他手指的方向正對著那架直升機。
在關閉了引擎之後,那名駕駛員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摘下頭盔朝我揮了下手。
看清他臉的那瞬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當下的心情,因為那名駕駛員不是別人,正是我一直都在等著的,那名同我達成了協議,說會追蹤我,一直到我安全完成交易的那個人,小錢。
在美國和埃及混跡了那麼多年後,我自以為已經經歷過不少事和不少人,看得多了,應該很少再會看錯些什麼。更何況這兩個人,一個是中東油王,一個是美國FBI駐中國的聯邦探員。無論怎樣,我都無法將這兩個人聯絡到一起。
而此時這個姓錢的年輕探員依然露著一張剛出校門的大學生那樣不經人事的單純笑臉,甚至在發現我盯著他看的時候,他的臉又一次微微紅了起來,在油王那架漂亮的白色直升機機艙邊上。
“你們合作多久了。”半晌穩了穩自己的心跳,我問。
“在你同他做交易之前。”
“所以……他選擇了你們,因為從你們這裡得到錦帛的希望比從我這兒大得多。”
“呵呵,人都是很現實的。這句話你應該深有體會。”
“這麼說,你就是油王了。或者該叫你……黑金皇帝。”
“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