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溯衣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時,便是處於這樣一片黑暗之中。渾身痛的厲害,手臂連抬起來的力氣也無,俯臥在床上,可以感覺到身下的硬木板咯的身上很不舒服。 只覺得口渴的厲害,唇乾裂後也疼得很。待得眼睛漸漸適應周圍的黑暗之後,溯衣終於看清旁邊落了厚厚一層灰的歪桌上擱了兩個碗。 忍著背後的劇痛伸手去探,無奈隔著很一段距離,身後有傷也不敢動的幅度太大,夠了半天也沒碰到碗。最後咬牙一探,碗沒拿到,竟還被打翻了。溯衣不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半碗水順著桌面蜿蜒而下,滴滴嗒嗒的一滴滴全灑到地上。 再如何堅強,溯衣此刻也忍不住鼻頭一酸。 把頭埋進泛著黴味的枕裡,硬生生地把淚給逼了回去。正當溯衣打算開口喚一聲,碰碰運氣是否有人幫忙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眼睛在黑暗中呆久了,突然見到光,有些刺的睜不開眼來,溯衣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 那人一進門,就急匆匆地奔窗而來,溯衣還來不及開口,就聽他焦急的試探著開口,“溯衣?是你嗎?” 熟悉的低沉迷人的聲音,滿是擔憂,依舊那麼動聽,卻在此時讓溯衣的堅強瞬間瓦解,剛剛忍住的淚水一瞬間落了下來。原來,她亦渴望著此時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能有一個人關心自己。 哽咽著開口,“未晞。”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此刻她的聲音是那般脆弱,面對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她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渴望依靠,渴望溫暖。 月未晞聽見她破碎的聲音,心下一陣酸楚,“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怎麼樣?”待得看見她血肉模糊的後背時,被嚇了一大跳,不忍的撇開眼去。 他去玉秀宮尋她,方知她出了事,尋來的路上,也想過可能會受傷,卻不料傷的這樣重。月未晞修長的手指撫過她臉上的淚,眼中是濃濃的心疼。溫熱的觸感讓溯衣覺得臉心底度柔軟起來,淚落的愈發洶湧。靠在他的臂上,從未覺得這麼無助過。 “謝謝你,未晞。謝謝你在我身邊。”生平第一次,溯衣吐出了這兩個字。 月未晞只覺得心底酸澀的厲害,撇開眼去打量這間屋子。除了身下這張窄小的床和那張歪桌外,真的是空無一物,到處都是蜘蛛網,甚至那屋頂的一角也有些塌陷。 秀氣的眉緊緊皺起,眸中閃過一絲不屬於他的狠厲。 轉身便彎腰去抱她,溯衣一驚,“你要幹什麼?” “離開這裡。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邊說邊輕輕的抱起她,手臂儘量放平,避免觸到她背後的傷口。於是,溯衣便以一種極怪異的姿勢趴在他的臂上。 溯衣一聽,急道,“那怎麼行,旁人會怎麼看你?”自己本就是被罰在此,若是看到月未晞和自己這般,還不知會傳出什麼話來。即使她可以不在乎,但是想到月未晞這樣純淨美好的男子會因自己而招來旁人的閒言閒語,她就不能接受。 感覺到她的掙扎,手又抱緊了些。聽她如是問,便知道了她的心意,嘴角淡淡的笑意浮現,柔聲問道,“溯衣,你怕麼?” “不怕。” 月未晞朗聲笑道,“那便好。”說完,徑直抱著她向外走去。一路上路過的宮人都奇怪的看著他們,溯衣趴在他的臂上,被他穩穩的抱著,看著他的步子一步步很穩很有序的向前邁著,竟覺得無比的安心,心底有一個角落暖暖的。就像那日,滾燙的血液吸進口中時一樣,順著喉管往下時,是溫暖的。 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很緊很緊的握著,就像抓著重要的東西一樣。 月未晞在感覺到她的手那一刻,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開心的笑了,那笑一直蔓延到心底,連那裡都是甜甜的,暖暖的。 抱著她直接進了別畫宮主殿他的寢房,溫柔的將她安置在榻上後,才喚來侍女為她上藥。 差不多折騰了兩個時辰,才終於收拾妥當,溯衣額上早已滲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不知是疼的暈了過去,還是倦極,待得月未晞進來瞧她時,她已沉沉睡去,面色蒼白如紙。 月未晞俯在她榻前,目色沉痛,細心的為她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