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看著李鳳鸞，“公主，念柳好冷。”
李鳳鸞猛地驚醒，盯著熟悉的雕花木頂，怔然許久。
“公主，您發了一夜的高燒，終於醒了。”
床邊的宮婢是個陌生面孔，李鳳鸞有些恍惚，聲音沙啞，“念柳呢？”
“念柳姐姐……她……”
李鳳鸞迷迷糊糊說道：“院子裡的牡丹澆水了嗎？念柳不管本宮，還不管她的牡丹了。”
“公主燒糊塗了，念柳姐姐已經不在了，奴婢名喚丹霞。”
“不在了……”李鳳鸞撐起身子，肩頭傷口被扯動，痛意瞬間讓她清醒，“是不在了。”
“公主，昨日的刺客都服毒自盡了。皇后娘娘說此事因她而起，被有心人利用才害得公主遭此劫難，還回皇后印璽，自請去慈寧宮禮佛了。”
李鳳鸞仰頭閉上猩紅的眼眸，“棄車保帥倒是良策。”
“公主……”
丹霞眼神躲閃，吞吞吐吐，似是有話要說，李鳳鸞直言道：“有話便說，本宮不會罰你。”
“公主昨日從望山回來，宮中就有風言風語，說公主被山匪糟蹋了，清白已毀……”
丹霞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害怕，身子微微顫抖。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李賢清還是這般不聰明，本宮本就嫁不出去，何須多此一舉。”李鳳鸞輕輕拍了拍丹霞的肩膀，“別怕，本宮不在意這些，隨他們說去吧。”
垂首靜默一瞬，壓下淚意，她才吩咐道：“傳膳吧。”
“奴婢這就去。”
丹霞退出寢殿，李鳳鸞在床邊看著她的背影，依稀間好像看見了念柳的身影。
院中甘棠樹上的小白花落了不少，李鳳鸞赤腳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對著甘棠樹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對嗎？”
樹上落下一朵白花，李鳳鸞伸手接住，又問道：“若我放你離開，你可願？”
一片綠葉落在李鳳鸞腳邊，她彷彿在自言自語，“你昨日去了望山？”
好像是風停了，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花葉落下。
樹下的她靜靜地坐著，樹上的他貪戀的看著。
他蒼白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指尖輕輕打落一朵甘棠花，白色的小花飄旋而下，落在她的掌心。
“真是個傻子。”
李鳳鸞輕輕握住手中的甘棠花，起身走進寢殿，眼角帶著紅意。
她自幼活在滿是陰謀陷害的深宮之中，謀害別人好似與生俱來的能力。她機關算盡，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可是直到遇見那人，一雙眼明晃晃的告訴她，“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突然無比厭惡自己，她害怕他赤誠的目光。她明明可以利用他做很多事，可是她卻偏偏想送他離開。
甘棠花開時悄無聲息，那年盛夏，開了滿樹。
有一朵，或許正巧落在她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