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識字,庵裡有的藥都拿來了。”
小尼姑從懷中抖摟出好幾個貼著紅紙的小罐,放下幾塊乾淨的白絹,“你們有事去前院喚我,我還得守夜呢。”
“有勞了。”
李鳳鸞道了謝,小尼姑只是擺擺手,小跑著出去了。
陳鳴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雕的小罐子,用白絹沾了白色的膏藥塗抹在李鳳鸞額角的小傷口上。
“我沒事的,先將你胸口的箭頭取出來。”
陳鳴和並未應聲,不急不慢的給李鳳鸞上完藥,才起身坐在桌旁,褪去肩膀的衣衫,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他取下腰間匕首,用白絹擦去上面殘留的血跡,將匕首在燭火上撩了幾下,在胸口一劃一挑,箭頭掉落在桌上。
李鳳鸞撐起身子,他雖擋住了大半的燭火,可是背上微紅的疤痕在煞白的肌肉上格外明顯。
她赤足走向他,將手放在他背後新舊交錯的疤痕上,顫聲道:“是鞭刑……”
肩後突來的冰冷觸感讓他身子一僵,匕首磕在木桌邊緣,一滴血落下。
她彷彿在喃喃自語,“擅離職守,處十鞭。所以那時在暗閣的刑房,你是去受刑的。”
“是啊,即便你能隨意出入皇城,也不代表他們不知道。你到底受過多少鞭刑?”
李鳳鸞用力拉了下他後邊的衣衫,卻被他一把拽住。
陳鳴和猛然起身,轉身看向李鳳鸞,可看見她面上的淚水時,瞬間沒了氣勢,抬手落在她面上,輕聲道:“沒什麼好看的。”
胸口還未來得及止血的傷口流下鮮血,李鳳鸞趕忙拿起桌上乾淨的白絹按在傷口處。
她低著頭,額頭靠在他胸前,“我們走吧,不回去了。”
身前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李鳳鸞抬起頭,看向他,“我說,我們離開這裡,不回去了。”
他還是一動不動,只怔怔的看向她,眼眸微紅。
她個頭堪堪到他的肩膀處,右手捂著白絹放在他胸前的傷口處,左手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尖,輕輕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我跟你走,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見他沒有回應,她後退半步,覆上腰間的大手卻將她拉回。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為何,改變主意?”
她眼眸輕動,壓下淚意,“我今夜怕極了,可是你來了,我更怕了。我……怕你離開……怕你不要我了……從前,我以為我是喜歡陸崢的,後來每每與你相見,我覺得像是偷情一般。偷情,偷情,我都不知是什麼時候生的情。”
“我想你活著,想和你一同活著,只做阿月,做你口中的阿月。”
“可以嗎?”
他落下一吻,輕輕舔舐她的唇瓣,隨著腰間的手收緊,他越發肆意的在她的唇齒間搜刮,直到響起一聲嚶嚀,才放開她。
李鳳鸞靠在他懷中急喘著,面上的潮紅更明顯了,原本粉色的唇瓣變得豔麗,微微腫了起來。
緩了片刻,李鳳鸞將止血的藥粉撒在他的傷口處,用白絹包裹好。
“讓人買兩張假路引,出了汴梁城,便沒人能尋到我們了。葉家的產業都是掛在家奴名下,做得極其隱蔽,可保衣食無憂,也不必擔驚受怕。”
提到葉家,李鳳鸞的眉頭都要攪在一處,坐到床邊,低頭沉思著什麼。
陳鳴和坐在桌邊,並沒有催促,默默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等著她開口。
“我從不覺得自己虧欠了承衍,我同他更像是利益驅使下的合作關係。可皇兄……他才是母后的孩子。”
陳鳴和明白她口中的母后只會是先皇后一人,若太子是先皇后的孩子,李鳳鸞只能是同一天生產的胡皇后的孩子。而李鳳鸞從來都將胡皇后視作殺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