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告,“聯姻一事,其實是承衍的意思,他對府上二房長女胡卿卿傾慕已久。二人兩情相悅,此番也算是順水推舟。我今日前來也絕非是以胡氏子孫的前程逼迫您,無論何時,當年陸氏滅族一事,我絕不會讓胡氏重蹈覆轍。”
胡嵩言點頭應道:“好。”
李鳳鸞起身彎腰鞠了一躬,“皇兄雖被貶庶人,卻有所傍身,衣食無憂。承德如今暫記在蘇妃名下,蘇妃從不參與後宮爭鬥,也算遠離了皇位紛爭,我定會護他平安長大。”
胡嵩言站起,並未阻攔李鳳鸞行禮。
“深夜叨擾,在此賠過,我該回宮了。”
“公主稍等。”
胡嵩言伸手喚住李鳳鸞,轉身走向內室。不多時,他手中拿著一個方正錦盒出來。
“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李鳳鸞看著他手中的錦盒,猜到幾分,“可是讓我放到她的陪葬品中。”
胡嵩言將錦盒遞到李鳳鸞面前,“公主先看看這是何物,不放亦無妨。”
她接過錦盒,拿下蓋子,紅色的錦緞上放著一塊巴掌大的金牌,上面刻著四個字——不敗之軍,背面同樣是四個字——江北陳氏。
金牌下的凹格內放著一個黑色的香囊,上面金絲繡著,“守誠安歸,只只念極”。細膩的針腳花盡了心思,彷彿每一根金線都直達心底,勾扯著下針人的情絲。
李鳳鸞輕聲念著,“守誠安歸,只只念極。”
陳守誠是開國名將陳青雲的嫡長子,幼時便隨父征戰,從無敗績,先皇賜他金牌,表彰陳氏一族的赫赫戰功。
胡嵩言輕嘆一聲,解釋道:\"青春受謝,白日昭只,靜兒的乳名便是隻只。只只同他青梅竹馬,我那時想著兩家聯姻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只只還小,並沒有急著定下婚事。直到那年,先皇為陳守誠賜了婚,少年將軍得了名,也失了自由。六年後,新皇登基,陳氏滿門葬身火海,她鐵了心要進宮為妃。她為了什麼,我如何不知。”
“仇恨矇眼,利慾薰心,她終究是變了,多情之人不再有情,她不再是我那個單純的只只了。”
“我看著她一步步走到絕路,她想反,想報仇,可我選了胡氏的前程。”
“我拋棄她了。”
胡嵩言後退半步,撩袍跪在地上,“殿下,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先錯了,還請殿下能送她一程。”
李鳳鸞上前扶起胡嵩言,“我會去,無論她怎樣待我,她都是我的母親。香囊我會放在她的陪葬品中,至於這塊金牌,或許該物歸原主。”
胡嵩言拂袖帶去面上淚水,“陳氏還有後人健在?”
李鳳鸞點點頭,“關係他人性命,我不能多言。當年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全她一腔深情。”
胡嵩言彎腰拱手,“得女如此,卻不珍惜,是她沒福氣。臣替罪女,謝過公主殿下。”
這次李鳳鸞並未阻攔,只是道了一句“外公安睡”便離開了。
胡嵩言看著直起身子,看著院中李鳳鸞的背影,輕喚了一聲,“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