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知半解,見身前走路的李鳳鸞也緊鎖著眉,問道:“公主明白什麼了?”
她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當年陸氏謀逆一案的卷宗是空白的,什麼都未寫。若要翻案,總是要有人認罪的,內閣首輔方成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廢丞相,設內閣,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難道皇帝滅陸氏那時,便已算到了今日,特意留下一卷空白卷宗?
她心中紛亂,無心同林擎糾纏,“那婦人的事,還有勞林僉事走一趟,同沈家人說明原委。”
語落,她加快腳步,往棲梧宮走去。
那男人才是不對勁,他似乎早就猜到了皇帝的意圖。
她氣勢洶洶的衝進寢殿,哪裡還有人影,她站在樹下,仰頭問道:“你怎知的?”
他的聲音從樹梢間傳來,“你想為陸氏翻案,他想除方家,林擎是他的劍刃,你又何嘗不是?”
“阿月,你可曾想過,忠奸何以辨?”
她揚起的頭垂下,看向地上的幾片落葉,“於民,大公無私便是忠;於君,忤逆之嫌便是奸。”
她與皇帝能站在同一戰線是因為方家,他們都想除掉方家,可汙衊忠臣的罪名一扣,方家上下都得死。
有罪無罪,都得死,就如同當年的陸氏。
他輕聲道:“他想讓你成為他,但你手中劍揮向誰,取決於你。”
她抬頭,“你的意思是,順勢而為,卻只行三分。方家子嗣雖行欺行霸市之舉,卻罪不至死,大可貶官離都。樹倒猢猻散,自是不成氣候了。”
她不該一遇到陸氏滅門案便亂了心神,方家罪不至死,是她心急了。
“你下來。”
他望向揚起的那張小臉,笑道:“你一見我便沒了心思想這些,還是這般好。”
“你很瞭解我,我卻對你一無所知。自林擎來後,總覺得你不同了。你下得一手好棋,心思遠在我之上,我不敢想你還藏了些什麼?”
他還是跳下樹梢,站在她身前,一步之遙。
他什麼未說,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罷了,你若是凡夫俗子,我怎能瞧得上。”
他出聲道:“你如今的心思哪在朝政上,滿腦子慾念叢生,自是理不清。”
“我不想理,我也不明白,皇帝花這些心思算計我作何,皇位是誰的,都不是我的,為何不找李承衍?如今這局面,蘇妃也好,李承衍也好,都不會讓李承業活,承德年幼,我不爭,這皇位便是李承衍的,與我何干?”
他輕輕環住她,“阿月,或許不知,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