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這些,她都不記得了。
男人許久未出聲,只是靜靜抱著她。
一滴淚落在她耳上,她想仰頭看他,卻被他按在胸前。
“別動。”
帶著鼻音的二字,像是在懇求。
他哭了,他怎麼會哭呢,他不是什麼都不怕的嗎。
“你……”她將他抱得更緊些,哽咽道:“是我該慶幸才對,一對珍珠耳環,換了你的心。你陪在我身邊九年,那我便陪你一輩子,總不能讓你吃了虧。”
“我不介意你的過去,就像你不介意我的那些骯髒手段。”
“還好你一直都在,還好那時是你,還好……總是你……”
她明白,從來沒有什麼命中註定的情緣,他是她的風中逆旅人,遇山翻山,遇川渡川,只是為了她看時,他永遠都在。
那一對珍珠耳環,值不得這麼多。
“再哭,我也要哭了。”
他鬆開把著她頸後的手,滑到她的臉上,輕輕撫摸著,“你不許哭,日後都不許哭。”
她揚起下巴,粲然一笑,“那你日後多哭哭,換我哄你。”
她的喜歡從來都藏不住,五歲也好,十六歲也好,那雙眼看他時總是亮晶晶的。
也不一樣了的,多了幾分愛意。
“阿月。”
“嗯?”
“日後不許再像今日般避開我了,沒什麼能攔住我,我怎會讓你一個人來。”
她看了他許久,才點點頭,喃喃道:“也不知你我,到底誰是傻子。”
只是一瞬的恍惚,她笑道:“我去拿些吃食來,你去給承德上藥。”
丑時了,文華殿外的眾人席地而睡,門內守著的兩個小太監換了人。
林擎一夜無睡,拄刀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聽見微弱的腳步聲,他起身向殿內望去。
李鳳鸞在門前十步的距離停步,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率先說道:“他無事,旁的,你不必說,我也不會問。”
林擎把著刀柄的手指微微顫抖,她不問,她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送些吃食進來吧。明日讓那些宮人將文華殿內的東西都搬去燒了,除了承德的文韜院繼續封著,文華殿其餘的地方,灑掃、燻藥,讓他們做的仔細些。那些染病的宮人,不能心軟。若是皇城亂了,會死更多的人。慈慶宮那邊如何了?”
“四殿下的情況不太好,剛開始嘔吐不止,喝下的藥都吐出來,現在一直在重咳,已經見血了。二殿下目前沒有症狀,慈慶宮的宮人都是別的宮調過去的,也一切正常。”
李鳳鸞放下心來,至少這場疫病被控制住了。至於李承安能不能活,全看個人造化了。
囑咐完林擎,她回到李承德的寢殿。陳鳴和靠在床邊的椅子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她知他警覺,不敢靠近半分,悄聲坐回窗邊的椅子上,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還未天亮,她發起了低燒。許是因為發燒的原因,她睡得很沉,連被人抱起,換了地方都不知。
“阿姐如何了?”見男人進門,李承德問道。
陳鳴和將溫熱的藥碗遞給李承德,“燒的不厲害,未起紅疹便無事。你今日氣色好了許多,身上還疼嗎?”
李承德一口氣喝的乾淨,“頭不痛了,身上也不癢了,我看手臂上的膿瘡像是要結痂了,我是不是能好了。”
男人笑著接過藥碗,“面上的紅疹會留疤,日後要勤擦祛疤的膏藥,不會影響什麼。”
“昨日,我當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阿姐來了,我就知道,我不會死。你來了,阿姐也不會有事,對吧?”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試探人心,像是和李鳳鸞一個模子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