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拜她所賜。
她冷聲道:“你憑什麼質問本宮?守不住澗河關的也是他李承衍,與本宮何干?口口聲聲的為國為民,那你二人算計多年,為得不也是那皇位?陸崢,我不欠你什麼,更不欠李承衍什麼,能救我自不會見死不救。可如今這局面,要救他,就要兵權,可我和李承德性命相系,斷不能行謀反之舉。”
他猶豫片刻,緩緩說道:“死局,有解。”
她有些恍惚,沒聽清,“什麼?”
他垂眸掩下猩紅的眼眸,“唯一人可解。”
心中不安,李鳳鸞壓住呼吸,問道:“誰?”
“靖國君主好美色,聯姻可解當下之困。”林野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明明青筋暴起卻顯得那麼無力。
如今的大衛只李鳳鸞一個未嫁人的公主,也正值婚嫁年齡。
她無力的靠在軟榻上,忽的笑出了聲,“你的意思是,讓我同那個能做我父親的男人聯姻。”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她一眼,待她的畫像送到靖國國都時,聯姻一事便是定局。
“你們早就算計好了,所以李承衍敢去,而不是賭上命謀反。”
他不是在問她願不願意,而是在通知她。
她甚至一點不難過,只是覺得有些可笑,“我竟才是那隻涸轍之鮒。”
林野抬眸看她,艱難說出那句違心之話,“只是緩兵之計。”
“陸崢,你何不索我於枯魚之肆。當年在亂葬崗流的眼淚,當真是不值得。”
“阿月……”
“本宮是御國嫡長公主,你算什麼東西,敢喚本宮的乳名。滾!”
桌上的茶壺碎了一地,再也盛不了水了,那破鏡又怎麼能重圓呢?
林野離開,李鳳鸞扶額撐在桌上,寬大的袖子擋住了整張臉,只傳出細微的喘息聲。
丹霞進屋收拾碎片,她不知道剛剛屋內二人說了什麼,但是李鳳鸞真的極少動怒,定是干係重大的事情。
她知道李鳳鸞在哭,輕聲收拾好碎片,帶上了房門。
丹霞抬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李鳳鸞總是在此處看天,可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快要下雨了。”
她想起還跪在棲梧宮外的那個姑娘,快步走向前院。
胡卿卿見丹霞身影,眸中一亮,直起身子問道:“可是公主願意見我了?”
“姑娘,今日你定是見不到公主的。這天要下雨了,姑娘回吧。若是宮門落鑰,姑娘免不得要挨罰的。”
一道雷聲響起,胡卿卿目光落在丹霞身後,她心中生了懼意,忙收回視線,垂頭不語。
丹霞回身見李鳳鸞站在院中,眼眸微紅,面無表情的模樣十分疏離。
“公主,秋日風寒,奴婢去拿件外衫來。”
前院的宮人也識勢的退下。
李鳳鸞看著門外的身影,竟有些嫉妒她。待李承衍回了皇城,登基,大婚,好像什麼都有了。
“本宮……竟有些想殺了你……”
胡卿卿渾身戰慄,只是俯身叩地,未說一句。
“你今日所行,未必有所得。利慾薰心心漸黑,終不似少年時,一片冰心在玉壺。”
胡卿卿抬頭看向李鳳鸞,李鳳鸞言外之意便是她同李承衍的姐弟之情到此為止,她聽明白了,但是不知何以至此。
“你走吧,晚了,本宮真得會殺了你。”
雨落之前,胡卿卿離開了。
可是,涸轍之鮒卻不能在這場秋雨中覓得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