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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之間,他殺死了與他同陣營的戰友,向敵人跪地,雙手高舉起自己染血的橫刀。
他很聰明。
可這份投誠狀,陳鳴和並不喜歡。
“城……城中沒有軍隊,只有南北城門留了開門的小兵。南城門只有我們兩,北……北城門,我不知道。”
結結巴巴說出自己知道的所有買命話,卻沒有得到馬上人的回應。
他舉刀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咣噹一聲,橫刀掉在地上。
他匍匐在地,哭顫道:“我……我還沒見過我的孩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陳鳴和垂眸看了他一眼,眸中沒有絲毫同情之意。
“留他全屍。”
語氣平淡的四字,於地上將死的小兵而言,比刀劍更震懾人心。
死亡的恐懼彷彿為他注入了更多的勇氣,他抓起地上的橫刀,揮刀刺向陳鳴和的大腿。
只是刀還未落下,他的人頭已經滾落在地。
陳鳴和身後的壯漢將大刀收回馬身的刀鞘中,拱手道:“將軍恕罪,下手重了,沒留成全屍。”
去頭的頸上噴射出三尺高的熱血,橫刀再次掉落在地,它的主人也再次匍匐在地。
陳鳴和目光掃過自己衣衫上的血跡,皺了下眉。嫌惡的表情轉瞬即逝,他還是那副冷冰不可靠近的模樣。
他討厭血跡。
討厭別人弄髒他的衣衫。
這些總能讓他想起混跡在汴梁街頭的漫漫長夜。
還有奴隸場裡的廝殺。
那時,身上的血跡不只有自己的,更多的是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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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過去,只有她是乾淨的。
沒有發黴,沒有鮮血,沒有潰爛惡臭的傷口。
她就像是巷子口的朝陽,是他被打斷腿也要追逐的盡頭。
陳鳴和心中莫名浮現出一句話,“縱然我滿身血汙,也要靠近清白的你。”
每個人的執念不同,他的執念一直是那個本該屬於他的嫡公主。
從未變過。
城牆上的風吹動大紅旗幟,軍旗舞動的聲音總是有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至少在城牆執勤計程車兵是這樣覺得。
“將軍,林僉事在城樓下等您許久了。”說話計程車兵偷瞄了一眼冷若冰山的男人,小聲提醒道。
陳鳴和側身看了一眼,回道:“讓他上來吧。”
林擎身後跟著一個平民裝扮的青年男人,膚色黝黑。
“阿兄,有人要見你。”
林擎的目光饒有深意。
陳鳴和勾唇笑了一下,吐出的一聲氣息,輕蔑又帶了些自嘲。他伸出右手,似是在索要什麼東西。
林擎和那青年皆是一怔。
那青年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陳鳴和,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放在陳鳴和手上。
“主子說,第二十四封信,會是你想要的。”
陳鳴和撕開信封,展開信紙。
泛著花香的信紙上畫著一舞劍少女。
長劍直刺,右腿向後踢至空中。紗裙是具象的風,她是風中翱翔的雁。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她的模樣。
真正的肆意灑脫。
小小的信紙上沒有刻畫她的表情。
可他知道她那時該有多開心。
不再有身份的枷鎖,不再有半分束縛。
她就像曾經所期盼的那樣,自由自在地翔遊在天地間。
他也畫過她。
讀書的,習字的,蹙眉的,哭泣的。
在他筆下,她嬌弱安靜,更像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