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裡常備軍醫;免除了李培南的後顧之憂。所耐軍醫來得快;驗查藥渣得出毒源;火速配置好了解藥,交付給管家。
侍衛扶著李培南迴到寢居,管家將解藥喂進李培南嘴裡,忙出一頭汗,回頭問:“閔安人呢?怎會來得這樣慢!”
侍衛扣手回答:“小相公聽說毒藥是砒霜,故意尋了個藉口支開我,從後門逃走了。”
管家抬手擦擦汗,站在槅門前半晌沒說話,回過神後才慍怒道:“世子府又不會動他一根汗毛,他跑個什麼?再派一隊人出去找找,一定要將他請回來!”
管家摒棄眾人,將兩重帳幔放下,遮住了床閣裡的光景。他走到床前,細心檢視了一下李培南的睡容,見他臉色蒼白兩唇青烏,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不由得長嘆:“我的爺吶,您為了小相公可是下足了血本。”
李培南闔著的眼皮輕輕一掀,露出一片清明目光,與周身灰頹顏色大不相同。管家早就明白自家公子喝藥病倒真正的緣由,此時驟然對上了一雙精幹的眸子,他也未表現出極大的震驚。“爺的心思我都懂,我這就去門外候著小相公來。”
李培南擺擺手,管家躬身後退,當真站在了世子府大門外。
不多久,閔安匆匆走來。他穿著雪袍及罩衫,周身落得明麗了不少,管家仔細瞧著他的面容,看到他一頭清爽的髮辮,突然醒悟了過來:這怕是一個女人,所以才能得公子歡心。
管家連忙降階相迎,還行了個禮。閔安還禮,急著朝門裡走,說道:“砒霜確是尋常毒藥,藥鋪裡就有。我抓藥時不小心,放錯了一些材質,害得世子中毒,是我的錯,我願承擔一切罪罰。”
管家撩起衣袍下襬,帶著閔安走向寢居,殷勤說道:“小相公事多繁雜,難免出錯,怨不得你。只要回來府裡幫把手,給公子多個照應,那就好。”
閔安話音陡然一轉:“可是有一點我很疑惑,煩勞總管大人賜個明白話。我煎藥的瓦罐只五口水深淺,誤下的砒霜不過半錢,方才聽得侍衛大哥說,世子竟已吐血,面相灰頹——難道毒性突然變得霸道了些麼?”
半個時辰前,侍衛趕到藥鋪通傳世子府裡的情況,引得閔安心一驚,尋思著肯定是煎藥的環節出了紕漏。聽到侍衛頻頻說請字,他就知道世子府不會強蠻對他,因此找了個藉口先從後門逃走,徑直去見了蕭寶兒。在他的追問下,蕭寶兒吞吞吐吐地說,砒霜是五梅給的,騙她說是瀉藥,支使她下在藥罐裡,以此來報五梅受到李培南鞭笞的仇怨。她見藥水淺,怕藥下下去變得稠濃,又膽怯不過,所以只倒了一點點分量,應該是不足以害死人的。閔安追問分量多少,聽到蕭寶兒比劃,他立刻就明白,即使半錢砒霜撒下去,落進李培南藥碗裡的分量也不過是三分之一股,決計不會要了李培南的命。
出於公道,閔安也必須去世子府一趟,代替蕭寶兒受罰。他是真心實意來討打,管家卻不動他,只把他往世子寢居帶,並說道:“公子憂思過度,似乎在想著什麼人,沒顧到眼前,因此就著了道兒了。”
閔安只把話在耳朵裡轉一遍,也不應答,管家一路殷勤備至地說著,他家公子是如何寢食難安,精神氣頭不比從前,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大概是得了相思病吧……他拿眼瞄著閔安,閔安偏生不朝他看,被他推著,一步跨進了寢居房門。
床閣裡傳來淡淡安神香氣,四處靜寂無聲。
閔安揭開垂幔走了進去,李培南面色蒼白,仍在沉睡。只是一天不見而已,閔安竟能覺察到李培南的臉頰微微塌陷了下去,若不是知道他誤服毒藥病倒,閔安甚至會認為他在頃刻之間已經相思刻骨,嚴重得難以下榻。
閔安內心暗想,李培南難道是真的喜歡他麼?以前的那些玩笑話,不是白白逗弄他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