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微微愣了一會兒,就清醒過來,取下脖上懸掛的寒蟬玉佩,放進了李培南的手裡。“我已知玉佩來歷,愧難當世子厚愛,現贈還。”並想一起償還了往日情分。
李培南的手平攤在錦被面上,指節鬆軟,閔安將他的手指合攏,握住了玉佩,又說道:“據聞寒蟬玉能解百毒,由世子隨身佩戴,決計比我更適合。”
久睡不動的李培南突然反手抓住了閔安的手腕,睜開眼說道:“玉佩是你撇清關係的最後一步了?”
閔安目的卻是如此,見掙不脫手腕,就不答話。
李培南翻身坐起,牽著閔安走向前廳,安置他坐在椅子裡。閔安說道:“世子既然無礙,就速速發落我罷。”
李培南像是沒聽到似的,在寢居里轉了一圈,從八寶隔櫥拿下許多玉石珍玩、瑪瑙珠子堆放在閔安眼前,又喚婢女送上湯食糕點。不多時,閔安身旁的桌上就擺滿了琳琅滿目的佳餚。
李培南的額上滲了一些汗,唇色稍稍好轉,瞧著病相實在不像是假裝。他坐在閔安對面的錦墩上,微微笑著,極高興的樣子,閔安也不忍心將他攆到一旁,或者是自己先行離去。
李培南說:“肚子餓了吧,吃一些午膳。”他從時間來推斷,閔安必定是來得匆忙,顧不上吃飯,所以考慮得周到一些,已叫廚房備好了湯食。
閔安也明白了過來,心底稍微一暖,低頭咬了一口糕,喝下一匙湯。
李培南細細瞧著閔安,閔安臉皮薄,禁不住看,把頭撇向一旁。寢居左右兩壁懸掛了一些丹青水墨畫,山色空濛,水石錯落,可見是出自大家之筆。只是正中又有一副,畫石不盡嶙峋之態,渲染難以分出層次,似乎只在執意勾描一處場景而已,閔安心想,若他沒有猜錯,李培南又會回答,這幅畫作一定是女子的隨手塗鴉之作,不值得賞玩。
李培南極不容易挪開看著閔安臉龐的目光,順著他的眼睛一看,也找到了牽繫他注意力的地方。沉吟一下後,李培南當即說道:“島久家的郡公主與我頗有些淵源,我曾應過她,下榻的地方都必須帶著這幅畫。”
“為什麼?”閔安終究難免好奇之心問了一句。
“一年前我曾被困於西疆白木崖,郡公主暗中幫了我一把,又覺在白木崖上敵我殺戮太重,就將那處地方畫下,要我隨身帶著,時刻謹記戰爭的殘忍。”
“那郡公主可是個好心人啊!”
李培南持重說道:“她的心是要軟一些。”
閔安隨意點點頭,李培南跟著又說一句:“與你一樣。”
閔安不接話,吃完糕點喝完湯水,擦淨了嘴問道:“我可以走了麼?”
李培南起身挽留,拿出的理由也為充分。“剛才你走進世子府時,想必已經看到前院的佈置了?”
閔安仔細回想了一下,恍然驚覺方才腳步匆匆,浮光掠影般的瞥見了一些前院的動靜。
那時起,一排排素縞麻布旗迎風升起,花架上全數蒙上一層白絹,四處燈龕置換了油蠟,拂散出淡淡檀香。更多的僕從著白衣灰褲,頭纏孝布徐步走入奠堂。
李培南提醒道:“母妃忌辰從未時開始,你留下來陪我。”
閔安拒絕:“世子需見客,我是白衣身份,參拜不得王妃的靈堂。”
李培南淡淡道:“我被你下藥毒倒,外面人全知道,我見不了客。”
“既然如此,世子好生休息就是,又何必要我作陪。”
“每當母妃祭禮,我這心裡就痛得厲害,你多陪我一刻,自然也能寬我心懷。”
閔安想了想,當真坐下來陪著李培南,他既不看李培南,也不應李培南的話。
李培南問:“除了凍子酥奶酒,你還喜歡什麼?”
閔安不做聲,李培南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