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安無奈,從袖中摸出老爹做的煙火,交給了李培南。李培南幫著點燃,躲在石後的柔然和閔安都捂住了耳朵。
一陣極大的炮竹聲響徹軍堡,緊跟著是數以百計的絢麗彈子升空,仿似漫天垂落的星星,逗得柔然拍手歡笑,從而也讓她心滿意足地離開。
閔安總算鬆了口氣,順口說道:“公子不能這樣慣著小姐。”
李培南淡然回答:“你管不著。”
閔安語塞,塞過炊餅:“承公子人情,請吃餅。”
李培南接過放置一邊:“什麼事?直說來意。”
閔安說了探查後院地道之事,並問道:“公子來府裡已有一月,比我待的時間久,可曾發現異常之事?”
“異常之事較多,你要聽哪一件?”
“額吉不孕,背後真的有古怪?”
“可從下人查起。”
“公子既然知道內情,為何不向總兵點明?”
李培南淡哂:“他人家事,何需我來插手。”
閔安暗道,既然你來總兵府不是為了“家事”,可見真的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多少是與總兵勢力有關。她敢這樣猜測,是因為她記起在楚州昌平府時,李培南以世子身份所做的大大小小暗事。她信他或許改變了性子,但不信他會改變手段。
閔安不再追問什麼,只向李培南提議,晚上請他同行一趟,李培南也未推辭,轉頭走向柔然玩樂之地,繼續陪侍一旁。
當晚,閔安穿了一套緊身衣,在外面罩上寬衫,收拾妥當後帶著李培南彎腰走進後院地道里。她指著斷口處說:“只能到這裡了。”
李培南晃開火摺子,細細檢視了各處,伸手在盛放乾果的缸沿上反覆搬弄了幾下,最後才碾開一道暗道。閔安看得奇怪:“公子怎麼知道這底下還有路?”
李培南當先走了進去:“左州總兵府在六十年前,是一處遊牧兵結集地,他們怕太上皇發兵打過來,提前在地底挖了地道,能聯通多個出口逃出去。”
閔安有些恍然:“公子來這裡,難道是為了探尋地道?”
李培南帶著閔安走向左側,腳步未曾有過絲毫遲疑,閔安越發肯定了她的推論。“不盡如此,我還需拉攏總兵府的軍力。”
“公子已被削爵,還需要軍力做什麼,難道是……”後面的想法她不敢說出口了,實在是太可怕。
李培南笑了笑:“我怎會坐以待斃。”言下之意即是沒有否認聚兵生亂,甚至會顛覆宮廷勢力。在李培南眼裡,朝政被太后一派把持,算不得是皇權統治。
聽到這種反逆的話,閔安適時不吭聲了。李培南往前走了一陣,熟悉到不需辨認地形,直接對閔安說:“上面就是三額吉的院子。”
閔安伸手要推出口山石,李培南拉住了她:“上去之後,多等一刻,如不出所料,今晚必定有人來作怪。”
“公子又怎麼知道?”閔安越聽越驚奇。
李培南從容答道:“我在晚上多來地道查探,路過此處時,偶爾會聽見一些暗聲。”但他是個冷淡性子,哪怕上面鬧出了人命,他都徑直走過去,從未外出看一眼。
“公子又如何料得是在今晚作怪?”
“你前兩日才透露了訊息,聽到三額吉有孕,自然會有人來下暗手。”
三額吉的院落裡植有榆樹,正對著垂幔竹樓。李培南喚閔安躲在樹窩裡,他則斜依在樹幹上,藉著枝葉隱蔽了身形。夜裡起了薄霧,涼風習習,兩人各自沒有言語。閔安捱了一刻,覺得又冷又困,低聲問:“還沒來麼?”
“再等等。”沒了下文。
閔安再等一刻,又問:“還在麼?”
“嗯。”
“怎麼不說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