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看了看自己臨摩的伯牙,輕輕搖了搖頭,筆力還是不夠啊,筆下的線條描繪出來似乎與王希孟的原作並無二致,卻沒有王希孟畫作的那種生動傳神,看來還需好生學習一番才行。
蘇雅的無視把本就氣炸了肺的花晴風更是氣得麵皮發紫:“夫……夫人,你也太大膽了!”花晴風按捺不住,終於先開了口。
蘇雅把筆往筆山上輕輕一擱,緩緩轉過身,淡淡地道:“相公的膽子太小,妾身的膽子再不夠大的話,咱們花家在葫縣還能有立足之地麼?”
“你……”
花晴風被蘇雅一句話擊中要害,滿腔怒火都憋住了,花晴風脹紅著臉色,頓足道:“你……你怎麼可以冒用為夫的名義向朝廷上奏疏呢,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蘇雅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哦?卻不知這件事如何才能傳揚出去呢?”
花晴風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真以為行事隱秘,便能不為人知麼?”
蘇雅譏誚地道:“那妾身倒要請教了,如果相公認帳的話,就算有人拿著筆跡來核對,又能怎麼樣呢?大不了說是相公身體不適,由妾身代筆,而相公是完全認可的,那時誰又能拿此事來拿捏咱們?除非相公你不敢認。”
花晴風再度語塞,沉默半晌。才沮喪地道:“為夫在葫縣隱忍了五年有餘。眼看再有一年半載,就可逃出生天了,你偏要在此時生事!這兩封奏疏一上,本官與徐縣丞、王主簿便徹底撕破面皮,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了!”
蘇雅眉頭一挑,道:“那又怎樣?他們不怕你這個上官,難道你這個上官偏就怕了他們這做下屬的?哼!再有一年半載就逃出生天?逃去哪裡呢?你在葫縣一事無成、毫無建樹,難道還指望吏部再給你一個好差使,與其如此。何妨放手一搏?”
花晴風怒道:“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蘇雅道:“相公,妾身的婦人之見是,你要麼現在就去找徐伯夷和王寧,對他們講。奏疏並非出自你的手筆,乞求他們的原諒,再馬上追加一道奏疏,向朝廷說明情形。把偽造奏疏的妾身抓走。要麼,你就拿出勇氣,跟他們鬥一場!像個男人一樣。好好鬥一場!”
蘇雅冷冷地道:“相公,你好好想想吧,如何決定,全在於你!”蘇雅說罷,便把羽袖一甩,昂然走了出去。
花晴風盛怒而來,卻根本沒有對蘇雅大光其火的可能。其實最初的花晴風在自己夫人面前並不是這般軟弱的,他可不是懼怕河東獅吼的男人,而雅夫人也不是河東獅。
但是他在外面時時軟弱、處處軟弱,現在甚至要靠自己婆娘的嫁妝來維護他作為縣令的尊嚴,他哪還有底氣在蘇雅面前擺威風?而蘇雅原也不是對丈夫如此強勢的女人,但再精明再能幹的女人,都希望丈夫比她更有本事,從本性上,她們享受的就是那種被強者征服、庇護和佔有的感覺,可花晴風卻如此軟弱,自然而然也就顯得她更強勢了。
靜室中一時間只有花晴風粗重的喘息聲,過了半晌,他緩緩退了兩步,頹然倒在一張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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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縣上書朝廷,彈劾徐縣丞和王主簿的訊息迅速傳到了正在家“養病”的王主簿耳中。王主簿一聽,蹭地一下就跳了起來,原本坐在他膝上的最受寵愛的那個小妾站立不穩,“哎喲”一聲跌到了軟綿綿的地毯上。
王主簿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一迭聲地吩咐家人:“備車!快快備車,老夫要去驛站!”
“身染重痾、臥床不起”的王主簿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勁兒了,一口氣就趕到了後院。不一會兒,院門大開,一輛馬車軲轆轆地駛離王府,直奔驛站而去。
徐伯夷昨日在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