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浸得起,也有人樂意和他浸。你何必吃不起葡萄說葡萄酸?再說,你呀,半斤八兩啦。”
“笑話,只有他們有錢有勢的人風流得嗎?告訴你,他比我強的,也只是他的醫術和家世背景而已。”
“這兩項便足夠強遇你一輩子了。”
“又如何?道德操守,他和我不相上下。他未見得高階到哪去。”
“金大班”或“金大少”也不是全無是處的。
例如——
“金大少變得好沒趣。”
“對啊,以前他再忙再累,經過護理站,總會停下來,開開玩笑,說說笑話。最近怎麼搞的?叫他,他也好像聽不見。”
“沒有他的笑聲,覺得怪怪的。”
“你是喜歡他吃你豆腐吧?嘻嘻。”
“去你的,他每次捏捏你的臉,你就樂上一整天,好像他相中你當未來的院長夫人了。”
“唉,有幻想總比沒希望好。”
或者——
“你有沒有發現大班變了?”
“牆角的蜘蛛都發現了。”
“變得一點也不好玩。”
“對啊,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吔,好好一個整天笑容滿面、到處逗人開心的人,出國一趟回來,受了什麼打擊似的,一下子變了個人。”
“不過他這樣感覺比較成熟、穩重,很有魅力。”
“他本來就魅力十足了。人又好。上次我爸爸住院,他不但親自操刀,而且一天去探望我爸爸好幾次。我爸直問我,那個禮貌周到的英俊醫生是不是在追求我,所以猛在他面前表現。”
“你和他約會過嗎?”
“沒有啦,在一個咖啡屋碰到過一次,一起喝了杯咖啡,被院裡不曉得誰看見,傳得難聽得要命。”
“你不要說是我說的。是七樓的護理長田鈴說的,她氣得要死,說你明知大班和她要好,故意勾引他,從中破壞。”
“其實我知道是她,不想提她的名字而已。她不曉得每個人都知道是她纏著大班自作多情,大班不過喜歡和護士們開開玩笑,她卻當人家對她情有獨鍾。”
“這倒是真的。大班有時也會嘻嘻哈哈問我下班有沒有空,要不要去看電影。他那天明明排了有刀要開。這種玩笑,不是隻有大班,好多醫生都這麼和護士鬧著玩的嘛。”
“就是啊。每天不是面對奄奄一息的病人,就是血淋淋的傷患,還得應付不講理的病人家屬亂髮脾氣,聽一大堆抱怨,一個不留神,就被批評是晚娘面孔,誰瞭解我們的苦處啊?”
“所以大班走遇時,拍拍我的眉,說聲:‘辛苦啦,小甜甜。’再辛苦也值得。就有好事的人繞舌說:‘看她那德行,好像大班真的舔了她,真覺得她有多麼甜似的。’”
“別理那些是非嘴。”
真是的。
康任君真討厭,偏偏提醒他來聽這些是非聲音。
少安的確大部分時候僅僅和護士們逗趣,只因他是“金大少”,又花名在外,竟令她們遭同事議論。
他哪有那麼飢不擇食?認識田鈴和芳華時,他根本不知道她們就在“長青”醫院工作。後來曉得是同事,他馬上和她們劃清界限。
少安很意外有人拿他的風流做“榜樣”。
財與勢不能和他看齊,便選擇較方便易行的?真好笑。
風流有啥好玩?他已筋疲力盡。
而竟有人在四周等著看他下一步如何玩法。
有些人是沒有權利自掃門前雪的。
有種人天生要肩擔些旁人不必負的責任。
他們以為做金永銓的孫子、金超群的兒子很容易嗎?嘿,叫他們來做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