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必須過河,再不欲在此糾纏,塔索羅一個眼神,一排弓弩手齊齊跪地,將森寒的箭頭齊齊對準了那個遊舞的身影。
一陣震耳欲聾的箭鳴聲傳來,漫天的箭羽普天蓋地向藺琦墨射去,他卻毫不驚慌,御氣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一手將銀槍舞成光盾,一手抓起一個圖吉士兵擋住側面飛來的箭羽。他的身影移動間,趁著圖吉弓弩手交接之際,不斷將地下堆積的屍首向後或扔去,或踢去,或以長槍挑飛。
數番箭陣下來,他竟用圖吉士兵的屍首生生堵了一道高牆,將馬兒橋。堵得嚴嚴實實。再一陣箭飛射而來,藺琦墨朗聲大喝:“這就是圖吉的雄兵鐵騎?!哈哈,好笑,好笑!”
身影一縱躲閃在那用屍首堆成的城牆後,藺琦墨一陣放聲大笑,只間或抬手以長槍擋住自頭頂穿過的流箭,姿態慵懶的如同閒院賞花。
一陣流箭,幾乎盡數都插入了圖吉士兵的屍首上,白花花的箭羽看著驚人,血流滿地,早已將橋頭染成了一片修羅場,早已染紅了整個馬兒河。
箭雨稍歇,藺琦墨飛身而起,孤身站立在那屍首堆上傲檢視吉萬軍,朗聲譏道:“圖吉的勇士們,瞧瞧你們的王吧,你們的生命在他的眼中分文不值,你們的尊嚴在他眼中狗屁不如,可憐你們竟為他捨生賣命,爺真替你們不值!塔素羅,還有什麼手段,儘快使出來!老子等著!”
他說著看也不看便伸手拔出右臂上的一箭,隨手一扔,在人牆上翹腿坐了下去。
竟他這麼一說塔素羅自不會再放箭,何況放箭對藺琦墨也沒什麼用。一聲命令,一個參將的獎勵,大隊大隊的兵勇嘶喊著再次向藺琦墨衝去。
藺琦墨渾身流血,敵人一撥撥地往上攻,他坐在屍體堆上,不知疲倦地一槍槍挑著,屍體堆也越來越大,將橋口越堵越嚴,甚至連橋下都扔了不少屍體。
他一面挑著,一面大笑:“狗孃養的,想要過河,就從老子的屍體上爬過去吧!來啊!”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失血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眼前陣陣發黑,風,呼嘯過平原,圖吉鐵蹄聲、喊殺聲比風聲還要暴烈。
血,漫天的血如紅雨一般鋪天蓋地,將面容洗得鬼厲般猙獰,銀槍斷了,便抽出腰際腰間,寒光乍起,風雷變動,依舊威勢攝人。
藺琦墨記不清,也數不清自己究竟殺了多少圖吉大兵,四周滿目的屍首將他的身影襯得如同孤獨的野狼,他眸中充滿了血腥和戾氣,死死地守在橋頭。
天空開始由藍色變成紅色,由紅色變成紅黑交替,最後那黑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藺琦墨知道,他撐不住了……心中劇痛,卻仍提起真氣,暴喝一聲:“塔素羅,老子死也拉你墊背!“
他長嘯一聲,人劍合一,突入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中,寒劍隨著手臂無意識地左砍右劈,擋者無不被他刺得飛跌開去。
砍殺間,他視線掠向南面,心中默唸:冉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聲對不起不停的在腦中迴旋,似是天地間言語萬千,他已只懂這一句是為何意。
優惚間眼前閃過她清麗絕俗的面容,笑容依舊溫柔恬靜,恍惚間他看到她抱著個粉雕玉砌的娃兒走向他,她在笑著,指著他道。
“叫爹爹,爹爹…”,
背上一股撕裂心肺的疼痛傳來,藺琦墨雙目血紅,噴出一口鮮血,刻生出渾圓勁氣,神勇難當,再有數十名圍著他的圖吉士兵倒將於地。
藺琦墨也終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倒於地上,眼睛沉重得再也無法睜開,朦朧中他想:
鳳瑛,他會照顧好冉兒的吧…,
景軒,他也不會讓冉兒吃苦的吧”
可為何,他竟是那麼不甘!他的冉兒,他不甘交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