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抹了去,不對,還是畫不出那神韻,他還有多久才能出去開府呢?出去開府,就能常常去看她了吧?如今關在宮裡,什麼都做不了。
不,他可以儘量讓自己強大起來……他換了張紙,一字一句地寫起字來,身體孱弱從來都不是問題,精神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既然命運讓他與急雲穿越回來,那他就不會輕易死去,他唇邊淡淡挑起了微笑。
珠簾一挑,一個高挑少女走了進來,身穿淺緋宮裝,新月籠眉,春桃拂臉,大約比李熙大了個幾歲的樣子,她端著碗養心羹進了來,看到李熙正在寫字,笑吟吟道:“王爺先喝了這碗藥再寫吧,涼了不好吃。”李熙聽了放下筆過了圓桌那兒喝藥,味雖苦,舉止卻仍優雅高貴,那少女看他桌上有一張廢稿,便走了過去整理了一番收起來,李熙道:“那個不要了的,要注意都要燒盡了,不許流傳出去。”
那少女微微一笑,臉上出來個淺渦:“荷露曉得的,王爺畫得這樣好看,我看董先生也不如您呢。”
李熙曬然一笑:“董先生可是有名的書畫大家,皇上親自指了來教我書畫的,我不過才學畫,天差地別呢,你是我身邊人,可注意口舌,莫要胡說了。”
荷露抿嘴笑道:“那是自然,婢子出去不敢亂說話的,只在王爺面前自在些,董先生不也誇王爺天賦異稟,畫得極好麼,還說王爺的字可自成一派,聽說有翰林院的人聽他誇了不服,董先生特意拿了您寫的扇子去給他們看了才閉嘴了呢,可知必是好的,別的不說,只看王爺每次提筆落筆極快,就這一點,董先生就不如你,不是說什麼胸有成竹,意在筆先麼。”
李熙微微一笑,他那是前世積累下來的,哪裡是現在才學的呢?不過畫畫之時,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相,的確奧妙無窮,他這段時間與大家學習,深得趣味,與前世所學一一印證交融,倒覺得更悟了許多,只可惜如今困在宮內,身體又弱,只能在一些花鳥蟲魚仕女圖中打轉,卻少了那些山河之大氣磅礴,殊為可惜,後世早已不能親眼目睹那些壯麗山河,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來了這兒,將來不管如何都還是要親眼去看一看才是。
荷露轉過來看李熙喝了那一大碗苦藥,有些心痛,悄悄道:“我同御膳房那邊說了,給你做份豆腐腦,一會兒就好,我給你端過來。”
李熙點點頭,好奇道:“豆腐腦是用豆腐做的麼?”後世豆腐這種工藝早已失傳,他在這邊吃過些豆腐做的菜,滑軟可口,嫩香撲鼻,倒是不錯,荷露抿嘴笑了:“這是民間小食,不登大雅之堂的,做豆腐的時候點滷進去就成了,做好了再拌上麻醬、花椒油、豆豉醬、蔥花、香菜、醬油、醋,宮裡也沒什麼主子會吃這些,我看您整日裡吃的都是清淡的,嘴巴肯定寡淡,央著御膳房相熟的太監給您做一份兒嚐嚐。”
李熙一聽倒是十分嚮往,聽起來應是好吃的,嘆道:“荷露啊荷露,若是沒了你可怎麼辦,上次你帶來那份滷牛肉,也極是好吃。”
荷露臉上微紅:“王爺高興就好,依我看宮裡的飯食都是火上煨著,本來就沒滋沒味了,給您這邊又更是變本加厲的少鹽沒油的,生了病還淨吃這些不開胃口的,如何身體能壯實,我們在鄉下的時候,就沒這些講究,只是多吃些,身子骨壯實了才好抗住病呢,我聽別人悄悄說的,那些太醫為了怕擔責任,就一個勁的只從口食上下功夫,有些小主子生病了,動不動就要淨餓著呢。”
李熙笑了起來,嘉許地點了點頭,荷露臉上飛紅,趕緊端了那空碗出去,去御膳房端那豆腐腦,王爺就是這樣,轉了年也才九歲,卻是長得極好,比年方十歲就有端秀有文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