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永遠是民清那會兒的立條紋開衩旗袍,頭髮花白仍舊用網兜花盤著髮髻。茶館就在那廢棄四合院旁邊,房子歪歪斜斜,長年累月看著都是那飽經風霜摧殘要倒不倒樣,但二十年下來,從當鋪到茶館,照樣立的好好的。
茶館裡一群老頭子老太太敲鑼打鼓的唱著西廂記,容菲幾次經過這裡幾乎都是這麼一段,張老太聲腔好,每次都能聽到她唱上那麼一嗓子,不過今兒卻不見人,是她兒媳婦兒林大嬸兒在那跑堂沏茶。
“容菲送床栓子過來啦,你爸和你張奶奶在樓上呢,你給送上去吧。”林大嬸兒看到容菲也就招呼了一聲,這人大兒子在城市買了房子,看人就向來眼高於頂。
容菲也不介意,應了一聲就徑自扛著床栓子進去,走過道繞去後堂,誰知剛進去就讓那曾道士給攔下來。
“菲娃子,我看你這印堂發黑雙目無神,近期將有禍事……”
“曾伯伯,你徒弟都說你給人做道場唸經文,不認識的字都是給含糊帶過去的,你要轉行做神算,還是回去把經文上不認識的字給認熟了先吧,其實還是道士比神算賺錢的。”菲娃子飛娃子,怎麼聽怎麼都像是罵人的,小時候那麼叫就算了,這都成年了還這麼叫,聽著就讓人渾身反感不舒服。容菲打小就對這曾道士沒好感,每次碰面那曾道士更是一張嘴就能挑起她火氣,自然給不出好臉色。
“你這女娃別不愛聽,你曾伯伯可是念在和你爸的交情才好言提醒你,你最好晚上別出門……”
“你拉倒吧,街裡鄉親的,誰人不知道容菲是個路痴啊!”曾道士話沒說完,就給林大嬸兒給拆臺打斷,衝容菲努了努嘴,“容菲你趕緊上去吧,別耽誤了你爸幹活,去年你張奶奶在你家買的躺椅才一年就斷了線,這次的架子床可是好幾百塊呢,怎麼也得給老主顧捯飭結實了才行。”
容菲撇了撇嘴沒說話,扛著床栓子就去了後堂,隱約聽到那曾道士在那嘀咕,“這娃子身上陰氣重,犯鬼煞……”
容菲聽得不怎麼清楚,都給那吹拉彈唱給遮掩含糊了。
張老太這茶館是木板樓梯,踩在上面吱嘎響,容菲每一步都走得膽戰心驚,感覺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
樓上也就兩間臥室,吊頂還是老舊竹篾頂子,看著破舊,不過打掃的還算乾淨。容爸就在裡面那間臥室裡,隔著間屋子呢,就聽他敲得棒棒響。
“爸,床栓子我給送來了。”容菲喊著就推門走了進去,卻是一下就驚的僵住了。只見容爸身後的角落,之前見過的那斷頭女孩兒就那麼杵在那,流著血淚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第5章:揹著油紙傘的拾荒老人
有那麼一瞬,容菲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是凝固僵凍的,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當即掏出脖子上紅繩繫著的三角黃符,對著那女孩兒的方向就是一比。卻見那女孩兒詭異的勾了勾血紅的唇角,衝著容爸伸出了血淋淋的雙手。
“爸!”容菲大驚,當即扔掉床栓子就朝容爸的方向撲了過去,然而卻是哎喲的一聲,容爸一錘子下去,把右手拇指頭給砸了個血肉模糊。
容菲衝過去,那女孩兒就急閃著避開了,那嘴角的詭譎笑容卻愈發加大。容菲狠狠瞪了那笑容陰森的女孩兒一眼,趕緊將容爸給攙扶起來。
一旁站著的張老太也是驚的手上旱菸杆兒一抖,趕忙上前道,“哎喲,傷的不輕呢,趕緊上醫院包紮下唄。”
容爸含著指頭吮了口血吐掉,“沒事兒,就差一根栓子的事兒。”
在兜裡搜了張衛生紙把指頭包住,容爸彎腰撿起被容菲扔掉的栓子就再次忙活了起來。容菲幫忙打著下手扶著床頭,眼睛卻不由自主朝那女孩兒的角落瞄去,眨了眨眼,茫然了。
張老太啪嗒抽了兩口旱菸,煙桿兒點了點容菲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