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偷進向伍房的時候。
“看來胡管事對東院的事都上心啊。”
“爺謬讚了,老奴只是希望能遵從已故老爺的吩咐,好好守著四爺平平安安過這輩子。”
“只要做好本分,能惹什麼事。”
胡老頭臉色慎重,抬頭問,“老奴只想要爺一句話。”
對方沒有回答,徑自走了幾步。陰影已經無法遮掩男人的容顏,月色下,那英挺的輪廓顯露無疑。
才及冠的男人深沉內斂,已有當家之主的模樣了,與印象中那個瘦小的孩子大相徑庭。
想當年同樣是及冠年紀,可憐自己主子卻像個活死人。
活活死死,死死活活。
這聞人府就是吃人的饕餮。
“我說了。”聞人席覺回頭,“記住本分就好。”說完就拂袖離開。
胡老頭等他走了,竟似一夜老了幾歲,佝僂著腰身朝聞人璞的房子走去。
聞人璞竟然還沒睡,抱著個酒罈子半醉半醒地倒在門前。
“四爺!”胡老頭想不到才沒盯著人就又往外跑了!
讓胡老頭扶起來的時候聞人璞才喃喃著抬頭。
“胡管事?”
“四爺。”
“我在哪?”
“在東院呢,就在你房門前。”
“在東院就好,就好。”說著又開始睡,可是感覺自己給扶進房的時候,他狠狠地顫了一下!竟開始慌張,“你帶我去哪!”
“四爺,老奴帶你回房。”
“房……房?不!我不去!我不去!”聞人璞慌張推開胡老頭,可是醉酒的身體無力酥軟,他推了幾下就倒在地上!
酒罈子順勢摔在地上,碎了。酒味濃郁,燻人的很。
“我不要去!我不要!”
“四爺!”
瞪大的眼失神渙散,神智已經失常。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擴散再凝聚,已是記憶中另一場面。
一樣的夜色,白衣伊人就靠著欄杆坐在地上。那一剎,伊人回頭,朱唇杏眼,眉目含羞。
他一生也忘不了。
忽然間,伊人容顏扭曲成夜叉,一切陷入猩紅之中。
那夜叉獰笑,說,你說誰是女人!你連女人也不是!哈哈!哈哈!不男不女的閹貨!
閹貨!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閹貨!我不是!
來人!把他捆起來!少爺我要閹了他!
“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
壓好了!我要把他那裡一刀刀切下來!
“不!不——!”
向伍睜開眼。
狐疑看看帳子外頭黑乎乎的房間。
剛剛似乎在做夢,然後似乎聽到有人慘叫就跳醒了。還以為是在做夢而已,他翻翻身繼續再睡。次日一早李立就鬼鬼祟祟靠上來問,“老伍啊,昨日夜裡聽到沒有?”
向伍見他這麼一問,心頭咯噔一下,“聽,聽到什麼?”
李立眼神鄙夷,唾棄般道,“老伍你怎麼就能沾枕就睡得像豬呢!”說罷又把他拉近一些,那副嘴臉整一個就像是三姑八婆說媒時的噁心模樣,“昨夜東院主子發酒瘋了!”
向伍側臉看著李立幸災樂禍的樣子,“他發酒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整日醉酒就瘋瘋癲癲在院子裡挺屍,見怪不怪啊!
李立不苟同,“這回不一樣!昨夜夜裡你聽不見,幾乎整個東院都知道!那叫聲又是淒厲又是陰森!害我下半夜都心有餘悸,睡也睡不好!你說這人好端端的,怎麼就像鬼吼一樣?”
向伍怎麼知道,他又不喜歡聽牆角。
“其實啊,裡頭大有文章!”李立窺視四周確定沒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