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拼盡全力護得阿父一人性命周全。
她不喜歡賭,因為她怕輸。她寧可去做更艱難十倍百倍的事情,也不願坐在原地靜候不知何時降臨的神明青眼相持。
儀嘉將顧慎方才乳母懷中,捏了捏小胖子微翹的鼻子:“自己跟著方媽在這裡玩一會兒,姑姑去書房有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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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大營。
鍾離詡翻身下馬,對著帶了一隊人馬前來遠迎的孫紹拱手:“世子親身遠路相迎,倒叫詡過意不去了。”
孫紹頷首回禮:“先生辛苦,李都督已經在營帳之中靜候許久。不知先生此次北上赴京,一路行來可有所獲?”
鍾離詡道:“顧公武堪梟雄,文能治世,實非常人所能匹及。世子也是在郢京之讀過官學人,觀之京中人文氣數,同江東建業可有不同?”
孫紹笑笑:“天子為龍,龍生而有靈,的確多有不同。”
說到底,顧氏政權如今才是正牌的朝堂,旁人不過就是割據一方的草臺班子,能自保就不錯,跟別說跑去江北與之抗衡。
李談果然是在營帳之中等了鍾離詡許久,單那茶水沏出的顏色就一看便知。
孫紹送下鍾離詡本欲離開,卻被李談揮手叫住:“很多東西你總也要學起來的,多聽聽沒旁的壞處,還是坐下罷。”
等鍾離詡坐定之後,李談的第一句話便是不好:“先生,再這麼大軍壓境下去,江東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鍾離詡即便這些日子不在江東,對於江東和蜀中兩方面聯軍的實力還是知曉一二的:“都督的意思,是要速戰速決的麼?可是我們拿什麼叫顧鄂同我們速戰速決?”
說到底,就算你叫人家傾盡所能來打我們也要有籌碼。
李談道:“公亦知孫子有云,‘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此乃兵家上道,先生以之何如?”
孫紹靜坐一旁內心不解,李都督這話,是說要將迂迴變成直達,將不利化作有利,用利益之餌迷惑敵軍,比敵人後出動,卻先抵達要爭奪的要地,搶先於敵人用迂迴之術取得勝利。
可現下情狀,雖說是對峙,但明顯是我軍處於不利形態,竟不知李談和鍾離詡究竟能用什麼方法扭轉這一敗局。
雖然孫紹思而不得解,一旁的鐘離詡卻是瞭然:“都督是說,利用天地乾坤之象,以保江東、蜀中民眾之百年基業?”
鍾離詡撫掌笑言:“正是如此。天象之能非人力所轉,背水一戰,則困境可盡然解矣。”
第44章 桐仁之戰〔2〕
儀嘉邁進顧衡小院中時,就聽得斷斷續續的壎聲從屋中傳來,頗有幾分“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的味道,配上這滿院竹枝倒也相映得宜。
儀嘉邁進房中,見兄長趿著鞋子歪在榻上,修長的手指握在樂器之上,一紅衣佳人半跪榻前侍奉酒水,見得儀嘉到來忙起身行禮:“縣君來了。”
儀嘉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這紅衣女一眼,好脾氣地吩咐道:“你先出去罷,我有事情跟公子說。”
待那紅衣丫頭退卻之後,儀嘉才拿眼睛去來回在顧衡臉上連看:“四阿兄和孫家女兒的事情壞了,阿父甚是過意不去,直說之後你同他的婚事不再亂做主。既如此,你心中也該有個成計才是,鎮日和這些人瞎混個什麼鬼。誰家好人家的女兒願意在你房中看到這等場景?”
顧衡把手上的鴛鴦壎擱在案上,對著儀嘉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不會給你找個厲害嫂子的,你大可放心。”
儀嘉氣得嗔他:“人家在跟你說正事呢,又鬧!”
“好好好,不鬧。”顧衡總算坐得正當起來,“看我們家小阿妹如此眉頭不展口氣不善,竟不知可是有什麼事情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