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具男子從船杆上被放下,他衣襟前的血已然浸溼了白色的中衣,而他的口中剛剛被強行塞入一塊破布,此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眸光深邃地睨著蒹葭。
此刻的蒹葭,儼然似變了一個人。
不似三年前的她,那時的她,天真爛漫,任性嬌媚。
不復這月餘的她,這月餘的她,謹慎小心,溫柔沉穩。
而,這一刻的她,話語是嬌媚的,動作是沉穩的,可,在這背後,隱隱有些寒冷溢位。
沒有等他繼續想下去,蒹葭的聲音復響起:
“好,把我哥扶過來,然後,把你們的旗幟給我燒了。”
“小美人,我這旗子可沒有礙到你呀……”
“難道說礙到我的才能燒?那麼最該燒的,倒真的不是旗幟哦。”她的語音帶了幾分戲謔,戲謔背後的冷冽,讓海盜首領只渾身起了疙瘩起來,所幸,很快,她再次反問,“你做還是不做呢?”
“當然,當然做……”
隨著海盜首領下令,那偌大的旗幟被焚燒殆盡。
“哥哥,你現在還好嗎?”她問,語意裡,聽不出其他,仿似只是極尋常的一聲問候。
“還好。”隨著嘴上的布條被一旁的小嘍囉掀開,他說出這句話,卻沒有讓身上的痛楚流露出半分,而也從她的這句看似不經意地問話,他領會到她的用意。
蒹葭用力把那針尖再往海盜首領的脖子裡刺了一刺,“讓你的手下拿些藥給我哥,快。”
海盜的船上自然是備有金瘡藥的,而面具男子本身就精通醫理,要辨別金瘡藥裡是否添了其他不該有的東西,自然也不難。
但,他沒有拔出抓手,因為,現在,不僅他沒有力氣拔,更重要是,拔出後,即便能止住血,恐怕在一段時間內,人也會昏厥。
而此刻,他不能昏厥。
“小美人,可以挪開你的東西了麼?你這樣刺著,也累,是不是?”海盜首領舔著臉說。
“好啊,我確實覺得累了,所以呢,只要你接下來讓我開心,我就放了你好麼?”
這話說的語音說得極其純真,仿似,她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女娃,而,只看她的身形,誰又能說她長大了呢?
事實也是,她今年不過十七歲。
“好,好,你要怎麼開心?”
“既然你的手下這麼欺負哥哥,總不能便宜了他們,可,他們畢竟是你的手下,這麼壞,也與你有關,但,瞧你這麼怕死,所以,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
會,讓他們把衣服都脫了。”
“這——好,好,你愛看,讓他們都脫,快,還不脫!”
海盜首領雖然對她無厘頭的話啼笑皆非,但,那針尖又好像往裡刺了一點,他是懂的。
那群嘍囉不明就裡,只紛紛脫去外袍子,堆了一地。
“把這些衣服都燒了。”蒹葭說出這句話。
“姑奶奶,原來,你今天是要把我的船燒了啊?”
“我不燒船,但如果你不做,後果是什麼,不用我再重複吧?”
“好,好,燒,燒!”
今日的海風不算小,沒有雨的天空十分微藍澄淨,這些燃燒東西的煙霧,若真的有人在海上行船,方圓數十里,卻是不難看到的。
眼下,她和他明顯是不可能就這樣全身從海盜的船而退。
除非,洛州行宮的帝王已然發現她或他不見了,派人出來搜尋,才可能有一線的生路。但海域遼闊,要找到,談何容易?
這些煙霧不啻是一種警示訊號,但,燒完旗幟和衣物,她並不能要求再多燒東西, 否則一而再再而三,肯定會引起海盜的懷疑。
此刻, 海盜首領卻是未曾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