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伺候蒹葭的玲瓏也一起不見了。
所以,大部分精力,他只放在暗中讓禁軍在方圓百里尋她,而這種尋找無疑是帶著不確定的盲目。
但,他不能放到檯面上去找她,無論此事和觴帝是否有關,越放上臺面,不論是周全或者聲名,對蒹葭都是不利的。
他從來不會做任何徒勞的事,可這一次,抵達洛州開始,或許就是超出了他素來行事風格。
而這兩日,由於期間下了一場磅礴的大雨,導致搜尋一度沒有辦法順利進行。那雨太大,駭浪翻滾中,四周只是白茫茫一片,連方位都很難辨清,更逞論尋一個人呢?
他縱然焦灼,礙於身份,他不能去親尋。原來,身為帝王,有的不僅是君臨天下的榮耀,還是一種桎梏!
欲待走進去時,奕翾的聲音卻在他身後傳來:
“皇上,妹妹回來了?”
她走到他身旁,語意淡淡:
“皇上,你看上去很擔心,還好妹妹回來了,否則,觴帝萬一問起,倒真是不好交代了呢。”
言語裡,意味是分明的。
今日,他和觴帝僅是談了邊境貿易往來的大致協議,卻是刻意隱去談及她。
或許,他本來就不願意談及關於她和觴帝的過去,包括,要送她回到觴帝的身邊。
而這隱去,始終是暫時的。
“皇上,如果皇上還有摺子要批,臣妾代皇上進去看看妹妹罷。”奕翾溫柔地說出這句話,徑直朝裡走去。
這一句話,不啻也堵了他進去的路。
曾幾何時,他變得這般優柔呢?
想見?怕見?
還是——
鄧公公瞧了瞧主子的臉色,大著膽子問:
“皇上,您看,是不是先批完摺子,再來瞧夫人呢?”
鄧公公看得出皇上似乎想進去,可眼下的路又好像被皇貴妃堵住了,於是,憑藉他伴駕多年的靈敏,這,誰能說不是一個讓主子藉此下臺的好主意呢。
可,這一次,西陵夙沒有應聲,僅是回身朝書房行去。
而朝殿內走去的奕翾唇角含笑,在宮女掀開紗幔時,走進內殿。
床榻上,她楚楚可憐的妹妹在此刻,更有著讓人動容的憔悴,她慢慢走到奕茗旁邊,真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命活著回來。
想來,那國師真真是不簡單。
不過不要緊,即便回來,兩國國君為她翻臉也是早晚的事,因為,西陵夙在意奕茗的程度,越來越明顯了。
只這一次的暫別,該是更能讓西陵夙體會到,失去的疼痛吧。
可,皇甫漠對蒹葭顯見亦是上了心的,所以,怎甘於讓人用‘信物’引來洛州,最後一無所獲呢?
如此,結果,顯而易見了。
她坐到奕茗的榻前,不過一會,千湄已端上藥來:
“讓本宮來。”
她說出這句話,千湄將藥呈給她,隨後扶起蒹葭。
她舀起一勺湯藥,放在菱唇旁輕輕吹了下,方放到蒹葭的唇邊,還好蒹葭的齒關沒有緊閉,這藥很容易就餵了下去。
然,喂是喂下去了,下一刻,卻是蒹葭將那藥,一口吐了出來,只濺得她水紅的衣襟上全是藥漬。
千湄駭了一下,才要吩咐小宮女進來擦拭,她卻沒有絲毫怒意,依舊面色祥和,而蒹葭吐出這一口藥,人也悠悠醒轉過來。
這一醒轉,榻旁的倆人,都發現了不對。
蒹葭的眸光晦暗,她的手摸索著碰到碗盞旁:
“我,這是在哪?”
聲音是連貫的,可,似乎,她的眼晴——
奕翾用另一隻手在蒹葭眼前揮了一下,那眸光卻依然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