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猛然變冷。
接著,是他懷裡的她低低的呻吟了一聲,他中止了鮮血的度入,那細細的切口,很快便停止了滲血,只是這樣做,是最耗費內力的,他清楚自己身體裡,已經所剩不多的內力,都快要耗費殆盡了。
而她低低呻吟出這一聲後,便再沒有聲音發出,可這一次,不再是香迷,她的意志該是有所恢復了。
他的血不僅能讓她失血過多的情況好轉,更能讓她的傷勢稍梢穩定。
一如,他手臂的失血早開始結上口子,不再流出。
稍稍放下心來,抱著她,在大雨磅礴裡,竟是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都快忘記還有甦醒的本能,久到覺得很渴很渴,接著,有冰冷的東西在濡溼他乾燥的唇部,費力地睜開眼晴,第一次,睜開眼晴對他來說,能用上‘費力’兩個字。
眼前,能看到仍浮著些許陰霾的天際,雨已經停了,但,海水好像又漲了些許,該是漲潮時分,不過幸好,並沒有將這塊岩石吞沒。
目光稍稍流轉,他看到,她已經甦醒,手上端著那個面具,此刻,正將裡面盛滿的水,摸索著將那水餵給他喝。
是他在睡夢裡,夢吃出什麼嗎?
但,下一刻,他便發現,她動作十分滯緩,甚至於,剛才那水只喂在他的唇邊,現在,她伸手又開始摸索著什麼,源於,她的眼晴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手試著在她的眼前揮了一下,她卻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只專注著摸索到他的唇邊,將水在頓了一頓後,繼續喂他用下。
一下子用水顯然是會嗆咳的,所以這樣做,卻是得當。
可,這樣做,更讓他確定了一件事,她的眼晴看不見了!
額頭的撞傷如果淤血,是會導致失明的現象,這種現象,雖然並非是長久性的,卻是人力不可及的,只能用一些藥物來化瘀。
除了這個,現在,即便她撐著坐起,給他喂水,他能看到,她的身子仍是很虛弱。
瞧了下天際,晨曦微露,竟是一晚上過去了,哪怕有雨水,沒有食物,能撐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稍稍起身,他握住她的手:
“不用了。”
她的手一震,旋即將面具小心地收回去,放在一旁。
這一握,能感到她素來冰冷的手是滾燙灼熱的,哪怕他再小心呵護,她還是受了風寒?
他這才發現,他原來的那件衣服已經蓋到他的身上,而她身上沒有多少淋溼,想來雖是在雨停才醒的,卻執拗地把衣物還給了他。
這樣,又怎能不受涼呢?
眼下,沒有藥物,只有找到食物,對她的身體才能有所幫助。
經過這一晚的蓄力,他的情況總算是比昨日要好了些許,周邊的海水裡還有些鮫鯊不死心地圍著,瞧著那些鮫鯊,忽然,便有了主意。
雖然,很是冒險。
他從自己頸部脫下一個小小的墜子,這墜子如果蒹葭能看到的話,定會發現,和以前翔王送她的墜子是極其相似的,所不同的是,這個墜子上沒有用穗子打了妖嬈的花。
只是一個護身的墜子,然,卻在他的手勢變幻間,有些許的白色粉末灑下,他將這些粉末塗在昨日傷他的暗器上,手勢一揮,旦見白光閃過,那枚暗器割去最近一尾鮫鯊露在海水上的背鰭尖,鮮血剎那湧出,染紅了這一片海域。而暗器一個漂亮的迴旋,復回到他的手中。
其餘那些鮫鯊是嗜血的,哪怕這是它們同類的血,都迅速地攻擊那隻受傷的同類。
海水被它們絞殺得不停地翻滾著,翻滾的,都是越來越濃的血水。
這場廝殺無疑是殘忍的,但,她看不到。
這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