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再少,若從兵力懸殊上看,與其被不知底細的坤兵擊破,不如往洛州拼個魚死網破,她的二十萬不到的兵力同樣將受到重創。
再則,倘是奕翾在嶺南天塹那擺了他一道,那絕不可能在今早還應約前來,她敢來,無疑只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
“我怎麼會介意呢,只是城內的糧草也捱不住幾日,皇上需早作定奪。”
皇甫漠沒有再說話,雖然耳邊火炮聲音不斷,但僅是掩護他們撤離的虛張聲勢。
從山路撤離無疑騎馬是最好的方式。
皇甫漠獨自駕馳一馬,奕翾的臉色有些失落,卻也牽過一馬,翻身躍上,蕭楠從士兵手裡牽過一匹馬時,只翻身上了,對蒹葭道:
“這裡太不安全,你先隨我一起走罷。”
因著這不安全,她卻還是在擔心,這場戰役,會不會波及到洛州旁邊的城鎮,說到底,莫過是擔心著玲瓏一人,是否能安然把奕傲安頓在安全的地方。
因為,如今,既然,攻打皇甫漠的真是一撥坤兵,西陵夙的境地卻是好的。
雖然,她並不清楚,是誰統帥著這撥坤兵,但,必是效忠於西陵夙的,否則這撥坤兵不會出現在這,而該是養精蓄銳地出現在另一處罷。
思緒甫轉,不管怎樣,這裡於她,恰是並非久留之地。
亂戰之中,即便對方是坤國計程車兵,她是坤國的欽聖夫人,誰又認得呢?
眼下,她清楚蕭楠讓她共乘一馬的用意,源於,她的師父,無論在什麼時刻,都會顧及著她的周全。
有什麼,比待在他身邊最安全的呢?
只要她不拒絕,其實,最能護她周全的男子,始終是他的師父,因為,那是沒有保留的護全。
她的手沒有覆到蕭楠遞給她的手上,反是自個抓住韁繩,跨騎上馬背,她本來是想坐於蕭楠的身後,未曾想到,才上馬,蕭楠已然翻身躍了下去,復繞到了她的身後。
倆人同乘,在目前的局勢下,儼然前面的位置是更為安全的。
他的手越過她的胳膊,牽住韁繩,輕輕一叱,那馬便疾馳在山間阡陌的甬道之上。
這些馬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對於馳騁崎嶇的山路自然也不在話下。
由於夜色濃重,若是燃了火把雖能照清前面的山路,無疑會暴露行蹤,但,倘不燃起火把,眼見得,反是添了危險重重。
於是,皇甫漠吩咐兵分四路,只有一路是實的,往洛北山渡口的方向,另外三路不過都是分散注意力的數名士兵。
當然,所點燃的火把都是差不多的,只是實的這一路,每隔幾人方燃一個火把,另外一路,則是士兵和士兵之間拉開差距,每個士兵手上都拿一個火把,如此遠遠地瞧去,巍峨的山間,有四條火光若隱若現。
對這樣的情形,坤兵的將領必定起疑,哪怕,會遣哨兵逐一排查,無形中,也拖延了坤兵主力接近的時間。
這樣的安排固然是好的,可,卻並非永是妥帖的。
當山上的火炮聲漸漸平靜下來,大部分人都明白,掩護離開計程車兵恐怕早已被坤兵攻陷。
正因此,更是加快了他們逃離的速度。
但,火把的稀少,使得行軍變得並不是那麼容易,蒹葭在蕭楠的臂彎裡,她的手也抓著一半馬韁,卻是猶豫著一件事,縱然蕭楠幾近將她圈在臂彎中,卻還是保持著一段距離,她看著他看似有力的手臂,雖然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異常,可,距離被蛟鯊襲擊,及至遇到海盜的殘害,卻不過數日的光景,他的身體又怎可能真的恢復如初呢?
眼下,不僅僅是沒有恢復如初,可能,情況反是變得更加糟糕。
她一直追逐著自以為想要的東西,卻總是,忽略了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