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既如此,說不定,今晚,就能有個結束。
“年年有今日——”西陵夙吟出這句,瀲灩的鳳眸只凝向她嬌媚的臉上,悉心的妝扮,加上別有風情的裙裝,今晚的她,美得讓人心動。
可,他的心,卻在這時,從她眼底的漠然中,只品到另外一種滋味。
“來,給采女換大樽來。”只吩咐出這一句,又道,“以往在民間,采女的酒量就不錯,今晚,若只用這小酒盅,又豈能盡興呢?”
哈,是啊,猶記起,那日師父的宴飲,她看上去卻似醉了一般,臥在榻上,他倒是記得深。
鄧公公聞言,生怕再惹得帝君不滿,早屁顛顛地奉了大盞的酒樽上來。
這種酒樽,以往是軍隊出征,帝王敬將軍時所用,宮廷宴飲時,卻是幾乎不會用到的,如今吩咐宮人急急尋出這種酒樽,呈予奕茗時,奕茗卻並不接過,只是顰了下眉心:
“皇上,嬪妾不擅飲酒,若皇上執意讓嬪妾飲酒,還請皇上準嬪妾飲完這杯後,先行告退。”
這句話,她說得同樣得體。
可,她卻是知道,得體的背後,不捨是觸了他的逆鱗。
畢竟,他說她擅長飲酒,而她卻是藉著這酒,便是要告辭。
這兩相悖離的話語,豈不是說他不辨是非呢?
果然,他的薄唇旁雖還嚼著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著隱隱的慍意:
“采女這就告退,朕還等著采女獻舞呢。”
“可嬪妾不勝酒力,若喝下這酒,斷是獻不出舞的。”
鄧公公讓她換上這件裙衫,確是告訴她,今晚,要她獻上一舞,當然,這僅是西陵夙一個人的意思。
從跟他回來至今,他似乎隨時都在把他的意願強加在她身上,而這份強加,帶著不容她抗拒的絕對。
今晚,亦如是。
但,今晚,她何苦要遂他的願呢?
他的瞳眸一緊,只執起那酒樽,不由分說,徑直湊到她的唇邊,她看得懂他的眼底,是蓄勢勃發的慍怒:
“喝。”
她微微一笑,從他手裡執過那杯酒,一飲而盡,旋即,將酒樽放到旁邊宮女的托盤上,徐徐躬身:
“嬪妾告退!”
“茗奴!”他終是怒了,不顧諸妃在場,也不顧她的顏面,斥出這一句,“獻舞。”
“嬪妾醉了,無法獻!”
她低聲,卻清晰地說完,只徑直回身,就要朝殿外走去,可,在這剎那,他的手狠狠一拽她的,她沒有顧及地一掙,她細膩的藕臂從他掌心掙脫,他複用力一拽,旦聽得‘撕拉’一聲,那紗袖的半截倒是被他扯落在手心。
“都退下!”他的聲音第一次在諸妃跟前,森冷地說出。
“是。”諸妃雖坐在下面,亦是覺得今晚的情形仿似有些不對勁,趁著他這一吩咐,自然都忙起身,依次帶著各自的隨伺宮人退出殿去。
鄧公公最識得眼色,覺到定是有場暴風雨為要來臨,趕緊跟著諸妃,帶著其餘的宮人退出殿去,並關闔上殿門。
殿內,僅剩下械和他二人。
這一次,縱然他的怒氣一觸即發,她卻是先笑了起來,手撫上那露出來的半截玉臂:
“皇上,您又要怎樣?”
“在人前激怒朕,你該清楚有什麼結果。”
他逼近她,她沒有退卻,只是對上他的眼晴:
“無所謂,什麼樣的結果,難道還有比待在皇上身邊更壞的了嗎?”
“茗奴!”他的手用力鉗住她的頸部,“你說得對,朕是不會殺了你,可,朕總有法子讓你疼痛!”
“皇上,也頂多讓我身子疼,可,我的心,不會為皇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