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爬到墳頭壓緊。馮全等人則扶著香瓜,繞墳週轉著,將壙邊鬆土踏實。
填好墓後,槓房師傅又指揮著手下人,把抬來的紙人紙馬,於墳前燒祭。幾通喪鼓唱罷,田老漢總算是入土為安。
這場白事雖辦得倉促,卻也沒失風光。回到家中,香瓜已哭得啞嗓,常媽煮了些冰糖梨水送去,雙杏與夏竹又去照料不停。
馮慎等人累得肢酸體麻,草草用過晚膳,便各自回房歇息。
一宿無話。
翌日清早,馮慎剛推開寢處廳門,便發覺唐家兄妹正立在外頭。
見唐家兄妹身背褡褳,馮慎不由得一怔:“唐兄弟、唐姑娘,你們這是?”
唐子浚拱了拱手:“我與舍妹叨擾的日子不短了,今日特來向馮兄辭行。”
馮慎驚道:“什麼?你們也要走?”
“是啊,”唐子浚點點頭,“馬車已經僱好,現正在院外候著。”
“這也太急了!”馮慎央挽道,“唐兄,再多住些時日吧!咱們匆匆一聚,還未得盡興,怎可生生別過?唐姑娘,你說呢?”
唐子淇見問,卻不聲不響,只把臉別向一邊,眼角淚珠瀅然。
唐子浚拍了拍妹子肩膀,嘆道:“馮兄,我們又何嘗捨得分別?為這事,昨夜阿淇還與我爭執了半宿……”
馮慎忙道:“既然不捨,那就再留上幾天……”
“不了,”唐子浚擺了擺手,“眼下臘月將盡,除夕即臨,想必家父在堡中正日夜翹首。我們兄妹此行,除了叛賊,奪回了寶卷,是該回堡覆命、與親眷團圓了。”
馮慎嘆道:“也是……時近年關,令尊必是盼子殷切……既如此,我也不攔著你們盡孝了,走!我送送你們!”
三人剛行至院口,香瓜與馮全聞信,也都趕了過來。眾人幫唐家兄妹打理好行裝,還是難捨難分,跟隨著馬車一直送到城門外。
出城後,唐子浚跳下馬車,含淚衝馮慎一揖:“馮兄,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回吧!”
馮慎緊握住唐子浚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唐兄弟、唐姑娘,路途遙遠,多多保重!”
唐子淇紅著眼圈,從頭上拔下一支小簪。待要遞與馮慎,想了一想,又交在香瓜手中:“香瓜……這根簪子給你,留個念想吧……”
“唐姐姐……你對俺真好……”香瓜接來,又在自己身上亂摸起來,“俺也得送你點什麼……哎呀,俺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啥首飾……腕上那件甩手弩,是黑兒孃的遺物,俺也不好給你……”
香瓜一瞥,突然看到馮慎腰間懸塊玉墜,便一把扯下,塞與唐子淇:“唐姐姐,這墜子你拿著。”
唐子淇沒接,卻瞧了瞧馮慎:“你捨得嗎?”
“捨得!”馮慎微微一笑,“就怕唐姑娘瞧不上。”
“我瞧得上!”唐子淇面上一紅,將玉墜抓來,小心掖入懷中。
“唐姐姐,”香瓜拉著唐子淇,“你過完年後,記得再來找俺玩啊。俺聽常媽說,他們打春了就做春捲吃,你快點回來,俺讓常媽多做些,給你留著!”
唐子淇破涕為笑:“嗯,給我留著吧,我一準來吃!”
“好了阿淇,該上路了。”唐子浚上前一步,朝馮慎與香瓜一抱拳,“馮兄、田姑娘,咱們就此別過!”
馮慎一拱手:“後會有期!”
車聲轆轆,漸行漸遠。半空中,開始飄下稀拉拉的雪花。回到城內,馮慎百感交集。他讓馮全先帶香瓜返家,自己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雪,越下越大。簌簌紛紛,悄悄裹蓋了整個京城。茫茫的街道上,已鮮現人跡,只空餘著幾排雜亂不堪的腳印。
突然,一陣絃音響起,引得馮慎不禁駐足。只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