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娘有些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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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宇夢還在洗臉,昨夜的戲妝卸了幾次以為油彩都卸乾淨了,今兒早上鏡子裡一照,竟然還有殘妝。
他原就生得白淨。淨身之後,更加女氣文弱。從前在洛縣登臺時,他比琴官多一份陽剛。現在陽剛之氣消失不見,女子之氣一增。便和琴官頗為相似。也無怪乎昨夜的壽宴上,瑤卿會覺得他和琴官相類。
傑將軍穿著一身藍色布袍,小廝打扮,難掩大氣。他站在安宇夢身旁,看著他洗臉,看了許久仍是一臉驚詫。
安宇夢用布巾拭乾面頰上的水,回頭笑問他道:“幹嘛這樣看著我,難道是不認識了?”
傑將軍道:“只是看不出來你竟還有這樣一手絕活。都說這戲臺上的功夫可是從童子功開始的,你的戲神形俱備,想來不是一兩天的功夫。怎麼,你以前是唱戲的?”
安宇夢“唔”了一聲。
傑將軍又道:“你有這樣的技藝,為何還在王府內做個下人,隨便去哪個戲園子裡不能掛個頭牌啊?”
安宇夢落寞一笑,自己拼死拼活從那火坑裡出來,現在又怎麼可能再回去呢?
正沉默以對,白雲暖來了。傑將軍和安宇夢忙依王府的規矩向白雲暖行了禮。白雲暖道:“這裡沒有外人,咱們是朋友,不拘這樣的禮。”
二人方站起身。
白雲暖見安宇夢面容分外乾淨白皙,還有未乾的水漬,知其剛剛卸妝完畢,便道:“宇夢,昨夜辛苦你了。”
安宇夢笑而不語。
傑將軍以為自己在場,白雲暖和安宇夢不方便交談,便欲離去,白雲暖卻喊住他道:“傑哥,其實我是來找你的,我有事兒和你談。”
傑將軍好不詫異,不敢正眼看白雲暖,只是侷促地立著。輪到安宇夢識相地避開了。
白雲暖引著傑將軍走到王府湖心亭裡。白雲暖坐在石凳上,傑將軍卻只是遠遠地站著。
白雲暖指了指白玉桌子對面的位置,邀請傑將軍坐,傑將軍哪裡肯,只是垂首侍立。
白雲暖道:“傑哥,其實你是戚家的人,不必對我如此畢恭畢敬的。你真正的主人是阿雪,不是我。你們三人能留在王府與我作伴,是我的福氣,我希望你們將我當朋友,而不是主子。”
傑將軍的唇角不自然地動了動,白雲暖實在是太善良了。
“不知王妃傳戚傑來此處是有何吩咐?”傑將軍心裡有著一種要快速逃離的**,白雲暖近在咫尺,令他有些慌亂無措。這樣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這令他不適。
“沒有吩咐,只是想和你談談心。”
“王妃和奴才能有什麼好談心的?”
“無論在你心中,是將我當作朋友還是當作主子,我都有關心你的權力吧?”白雲暖的問話叫傑將軍沒有拒絕的餘地,於是他默默地坐在了白雲暖對面的石椅上。
白雲暖見他一直垂著眼瞼,明明是個大男人,卻有了女兒家矯揉造作的姿態,好不滑稽,於是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今日找你來,不為別的。是為著你的終身大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該尋個女子成親了。”
傑將軍一顫,頓時明白白雲暖定是受了他家公主的委託,忙道:“戚傑此生不願娶親,還請王妃轉告阿雪,讓她不要替我費心了。”
“為什麼?”白雲暖不解。“阿雪也是一番好意。”
“王妃也是一番好意。可是婚姻大事不能因為別人的好意而委屈自己。”傑將軍已經起身,面色很是難堪。
白雲暖也站了起來,“傑哥。美善對你可是一片真心……”
“男女之事要兩情相悅,戚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傑將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順溜地就將這句話說出口的,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