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權就意味著對君權的削弱,所以他只能點到為止,並不敢表現出過於積極的面目,隨即他話鋒一轉回歸到之前的話題:“臣以為,本朝北伐在即,此時與清虜接洽,或可以起到迷惑的作用。”
這話就說中了鄭克臧的心思,因此鄭克臧含笑點頭道:“這是老臣謀國的說法。”
可是鄭克臧又不放心,追問道:“若是清虜此舉也是迷惑本朝呢?”
“可向清廷索要河中及關隴。”林良瑞這也是獅子大開口。“且看清虜的誠意如何。”
“關隴?”鄭克臧想了想。“只怕張卿這邊又要叫苦不迭了。”
“雖然關隴是一大負擔,但其具有形勢上的優勢,朝廷為此擔上一些麻煩也是值得的。”
“這倒也是,朝廷大軍要跨過巴山秦嶺也不容易,若是能從清虜手中不戰而獲,倒也不錯。”鄭克臧下定決心。“此事就讓總督衙門派人去談。”
總督衙門的全稱是總督蕃洋列國事務衙門,清廷自然不是洋夷,那麼換而言之就是蕃狄,這可是一種赤果果的羞辱,因此林良瑞擔心道:“交給鬱大人負責倒也合適,就怕清廷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什麼?蕃狄的身份嘛?要是韃酋長康熙還想跟朝廷爭奪中華正統,倒也不必談了。”鄭克臧這是想以強硬態度安撫主戰派。“至於清廷那邊嘛,朕會派德安公主駙馬參與談判,想來有這樣的規格,也該能安撫了??”
531。挫折
武成七年九月初七,鄭克臧在武昌鳳凰山離宮接到川西方面的第一封報告,大吃一驚的他旋即蒞臨樞密院質詢職方司的工作。然而華夏朝職方司還沒有做出應變的決策,川西夏軍已經奪取劍閣的第二份報告又送抵了鄭克臧的案頭。在這種情況下,華夏樞密院判斷清軍將全面龜縮,於是遂立刻調動前線兵力向黃河岸邊押去。
然而夏軍剛剛大舉出動,清廷便悍然在開封段及亳州段,兩處同時毀掘了黃河南岸大堤,儘管秋末冬初並非是黃河豐水期,但尚未完全結凍的黃河還是夾雜著大量破碎的冰塊傾瀉而下,不但將豫中、亳潁大地至於一片汪洋之中,還將在華夏整治下已經水患消退的淮南地區重新淹沒,更將數十萬奉命北伐的夏軍將士及倍數的軍資一併置於黃泛區中。
訊息傳到信陽,北上主持北伐的鄭克臧怒急攻心,當天就病倒在軍前。
為了避免進一步動搖軍心,隨駕扈從的樞密院使洪拱柱只得在緊急向監國皇后陳纖巧通報的同時,集合未遭到洪水衝擊的天武、拱聖、宣威、虎翼各軍計七個師,由樞密院同知封慧領兵組成左翼軍沿汝河、伊河谷道向洛陽進軍。
只是豫西山巒疊嶂道路難行,又恰逢風雪大作,軍資匱乏的封慧前進不得,只能領兵迴轉許州一線,在尚未被淹沒的若干高地駐軍,至此“乙酉北伐”半途而廢,夏軍只是在西線佔領了以及殘破至極的漢中地區,在戰略上反而將自己拖入了一個巨大的困局之中
“放心,朕沒有垮,朕只是做了一個夢。”看著身邊因為擔心而容顏消減的諸女,鄭克臧苦澀的笑了笑。“朕夢見當年送朕來的那個神人責問朕是不是一切都做好了,朕說好像有做好又好像沒有做好,神人就讓朕回來繼續認清本心。”
鄭克臧的這番古怪的言論,邊上的人誰都聽不懂,如方玉娘等幾個嬪妃還以為鄭克臧已經神志不清了,當即便有人開始抹起了眼淚。
“說了,朕沒事。”鄭克臧衝著女人們微微搖了搖頭。“朕只是自慚,這次確是輕敵了。”鄭克臧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好一個連環套啊。議和是縱敵驕敵,漢中屠殺是激敵迫敵,朕以為勝券在握,焉知道完全被玩弄在鼓掌之中,不敗才怪呢。”說著說著,鄭克臧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過也是,若非朕橫空出世,人家可是一代史冊彪炳的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