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睡前我腦袋裡面一直有個想法揮之不去,醒來依然存在。我仔細地想,認真思考,然後認定這個想法不值得我花時間去費心。早餐後我喝著第二杯咖啡,再度考慮這件事,這次我決定,其他事情也不見得更值得我花時間。老話一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而且我唯一不去做的原因,是因為我害怕自己會發現什麼。
我不急,先去圖書館查《紐約時報》的舊報,確定自己的記憶,把日期和時間記在筆記本里。這件事花了我兩三個小時,然後我離開圖書館,坐在布賴恩特公園閱讀那些筆記。那是個美麗的秋天,空氣裡有鮮脆的蘋果氣味。天氣預報說會下雨,可是根本不必看天空,你就知道今天不會下雨。事實上那一刻你覺得永遠不會下雨,天氣也永遠不會變冷。而且白天也不會變短。感覺上好像秋天是永恆的,永遠在我們面前,直到世界末日。
這是每個人最喜愛的季節,你總以為會持續到永遠。可是從來不會。
惠特菲爾德的死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他公寓門上紐約市警局的封條都被取下了。我要做的只是找個有權力的人讓我進去。我不知道真正有這個權力的人是誰‐‐惠特菲爾德的家人,或者他遺產的法定執行者,或者這棟合作公寓的委員會主席。反正我確定這不是公寓管理員能決定的,不過他還是做主讓我進去了,我塞給他的鈔票也幫他下這個決心。他找了把鑰匙讓我進去,站在門口看著我翻抽屜和櫃子。過了一會兒,他謹慎的咳了一聲,我抬起頭,他問我會待多久。我說很難講。
&ldo;因為你走的時候我得過來,&rdo;他說,&ldo;把門鎖上,可是我現在有事情得去忙。&rdo;
他匆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我答應走前會打給他。他一走,我就覺得壓力減輕許多,尤其是當你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或者可能會在哪裡找到時,不用趕時間會比較好。
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我用臥室的電話打了他給我的那個號碼。他說馬上過來,我等著的時候,就從那天晚上惠特菲爾德最後用過的那個電話開始,一路回顧,一直走進他死亡的那個房間。吧檯沒有任何瓶子‐‐我猜警方全送去化驗了。不過吧檯沒搬走,我站在他喝最後一口酒時所站的地方,然後走到他倒地之處。地毯上沒有任何能顯示他躺過的地方,沒有粉筆線,沒有黃膠帶,也沒有他留下的血漬,但是我似乎完全知道他在哪裡倒下過。
管理員上來後,我又給了他二十塊,同時為花了這麼久時間而道歉。這筆額外的紅利讓他感到意外,不過只有一點點而已。這似乎也可以確定我並沒有趁管理員不在時,動了惠特菲爾德的任何財產,不過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問一聲。
我沒有拿任何東西,我告訴他。連照片都沒拿。
我也沒從惠特菲爾德的辦公室拿走任何東西,因為我根本找不到人讓我進去。惠特菲爾德和其他幾個律師在沃思街的一棟八層高辦公大廈裡面,分租了一套辦公室,請了秘書和法律助理人員。去過他的公寓後,我中午到錢伯斯街參加戒酒聚會,然後走到沃思街,在他辦公室五樓的走廊上看一看。我想到幾個可能的方法,但都發現都沒法用來對付律師或法律秘書,於是我走出來,一路走到休士敦街,在安吉莉卡戲院看了場電影。散場後我打了個電話給埃萊娜,告訴她我會自己在外面吃晚餐。
&ldo;tj打來過,&rdo;她說,&ldo;要你呼叫他。&rdo;
如果我打的那個公用電話有號碼的話,我就會呼叫他。大部分的公用電話號碼都被磨掉了,就算你有辦法讓電話公司的接線生告訴你,也沒有任何用處,nynex電話公司故意在電話線路上動了手腳,現在他們的公用電話再也接不到打進來的電話了。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