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已經坐上了軟兜,紀真就面無表情了。
才不要像女人一樣坐軟兜呢!
再然後,紀真發現自己蹭一下就長高了,屁股坐胡石頭胳膊上了。
兩輩子加一起活了三十好幾,上輩子十年拼殺受傷無數,被人揹過扛過死狗一樣拖過,就是沒被人抱過。
但是現在,他居然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抱起來了!
用抱小孩的方式單臂抱起來了!
五歲之後就再沒人這麼抱過他了!
胡石頭抱著他們家少爺跑得飛快,另一隻手還提著輪椅。
木樨拎著兩個小包袱撒腿就追。
紀暄單手握拳抵在唇邊乾咳一下,說:“看來不用擔心三哥了。”
紀暉沉默片刻:“嗯。”
老太君看了侯夫人一眼。
鄭氏低垂著眼,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二太太笑說:“到底是養在外面的,規矩上差了些。”
鄭氏說:“真哥兒身子弱,我和侯爺都不免多疼寵幾分,又是個活潑的,總是不忍拘束了他。”
二太太說:“在家裡自然千好萬好,到了外面還是穩重些的好,不然衝撞了什麼人就不好了。大哥大嫂自是慈悲的。”說完笑了笑,把這茬揭了過去不再提了。
鄭氏心裡暗恨。
進了大覺寺,紀真被放了下來,只覺得頭暈暈的,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胡石頭把輪椅推到樹下陰涼處,摸著後腦勺衝著紀真嘿嘿笑。
紀真就被笑得什麼脾氣都沒有了。罷了,回家以後交給木槿回爐再教育好了,不然老這麼傻下去不小心丟了命就不好了。
紀家人還沒上來,紀真就在前殿慢慢轉悠起來。
寺廟是個很容易讓人靜下心的地方,紀真也確實很快就靜下來了。
木樨留在外面等紀家人,胡石頭推著紀真慢慢走著。
走著走著,紀真發現周圍特別安靜,景色也特別熟悉,就跟看過一遍似的。
糟糕,忘了胡石頭剛到雲霽院的時候迷路一整天讓人領回來的事了!
胡石頭什麼都沒發現,仍在興致勃勃推著少爺往前走。
紀真默默嘆口氣,回憶著剛剛的路線,指揮著胡石頭往回走。
走到放生池處,遠遠地一陣女聲傳來。
為了避嫌,紀真只好避開轉到另一條路上。
聽剛才的聲音,並不像紀家人,應該是別的顯貴人家。紀家雖是侯爵,也沒貴到讓大覺寺清寺的地步。不過為了避免麻煩,香客還是會挑一挑的。那邊的人家,就算比不上紀家,應該也不會差上多少。
這樣一避,就又避到沒人沒聲音的地方了。
紀真覺得頭有些暈,看看近乎正中的太陽,說:“找個陰涼地呆一會,等那邊人走了我們就回去。”快正午了,女人更不經曬,應該很快就會離開。
輪椅轉過一道門,紀真一抬頭就見一支利箭正衝面門而來。
躲不開!
胡石頭撥開輪椅捂著腹部躺下去的時候,紀真無比痛恨這副孱弱的身體。
“住手!”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兩支箭同時落地。
紀真看一眼不遠處廊下站立的勁裝男子,再看一眼出箭救人似乎有些眼熟的後來者,起身,蹲下,從輪椅座椅下翻出一個藥箱,撕開胡石頭的衣服,針灸止血,拔箭清創。
藥酒一澆上去胡石頭就疼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小聲喊道:“少爺快跑!”
紀真一針就把胡石頭扎暈了。
料理完胡石頭,紀真頭更暈了。本就體弱,又曬了這許久有些中暑,再來一次耗神耗力的急救,紀真撐不住了,站起身的時候身體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