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紀氏的首飾衣裳貴重自然是先收撿起來的,澄哥兒屋裡的文房四寶也一併收羅了,住得兩年又添了許多東西,比來的時候箱籠更多,所幸沒帶著姨娘,船上且裝不住了。
“等見了三姐姐,再寫給她瞧呀。”明沅知道紀氏可能是懷孕了,籤文上寫的再吉利,也還不知道生男生女,對她跟澄哥兒來說是福是禍都還難料。
澄哥兒立時高興了,點著指頭要把曹先生給的暖硯給明潼看,寫的字還有畫的畫,也要一併給她看,兩個嘰嘰咕咕說個不住,倒把食盒裡頭的點心用掉一半,好容易紀氏那裡開飯了,卻一個都吃不下了。
紀氏臉上倦色更重,她心裡恐怕自個兒懷了身子,可日子還淺,又不好大剌剌的說出來,便是顏連章也不知道,身邊的丫頭更不曾鬆口,還是喜姑姑防著紀氏真個有了,這才過去幫手,哪裡知道她這一出頭,安姑姑眉眼便不好看,只當她是來爭功勞的。
這回走的急,誰也沒爭上田莊管事的差,一併交給高安高慶,連著洋行紀氏也不及伸手,錢財終歸是身外物,子嗣才是最要緊的。
高安高慶若真能瞞下主母莊頭的出息,那是多少年的體面都沒了,也不必跟著顏連章再當管事。
她因著疑心自家有了身子,得的籤文上頭又說是個男胎,更不敢過份勞累,原來俱要細問的,這回全甩給了兩個姑姑。
見著澄哥兒牽了明沅的手進來,還懨懨的提不起精神,船上廚房能做的菜有限,做了道醉魚,她卻不動筷子,想叫一碗粥的,才剛上船不及預備,便要了碗杏仁酪,小口吃著,才剛幾口只覺得堵得慌,又推開不吃。
平姑姑親自上灶,就在船上廚房裡裹了魚肉餛飩送上來,魚肉剔了骨打成漿裹在薄皮子裡,拿魚湯做底,切開蛋花絲,擺著蔥花芫荽,連澄哥兒見了也不再吃飯,又吃了六隻足料餛飩。
“等你姐姐見著你,都要不識得了,看著肚皮圓的。”紀氏吃了東西才覺得身上好些,還叫丫頭送一碗到前艙去給顏連章。
紀氏精神不好,用了晚飯卻還立起來消食,叫兩個小的也不許再多吃:“浪一大腳上就發軟,吃多了可不得吐。”看看澄哥兒的模樣,還真該給他挑個嬤嬤出來。
大戶人家,親孃倒還如養娘親近,吃了誰的奶就跟誰親,這些事兒紀氏原就沒少聽說,到她自個兒當了娘,更不敢大意,如今澄哥兒知了事,自然沒這些個顧慮,可她在肚裡翻一回,竟擇不出可意的人來了。
安姑姑絕計不成,喜姑姑又調到明沅房裡,若不是她懷上這胎,還能再拖一拖,這會兒還真不是時候了。
兩個孩子知道她累,玩了會子就要回去,紀氏原也沒精力陪著他們,指了瓊珠送回去:“夜裡便叫兩個孩子睡一床吧,你們也輕省些。”
澄哥兒規矩教的好,回了屋子就要沐浴,船上用水不便,也還是拿大盆盛了些,把兩個孩子都擦洗了,裹上紗衫抱到床上,蓋上薄被拍他們入睡。
澄哥兒一翻身就睡著了,明沅迷迷濛濛聽見喜姑姑叫采菽開了箱子,拿出個小漆盒來,叫瓊珠帶回去:“太太怕是叫累著了,這東西吃著正相宜的。”明沅伸伸腿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就叫這船晃的睡了過去。
船上少有事做,既不上課便只好多練兩張字,日日背一回書,再把棋盤擺出來,兩個人對弈,打發船上無聊時光。
兩個小的沒趣兒,餘下的哪一個都不得閒,抬上船三箱子白綢白布白絹,俱要裁了做孝衣,就怕到地方還沒佈置起來,到時候再預備這些只怕趕不及。
各個房頭的丫頭都拿了布回去,不拘手藝如何總要做兩件東西,可別進了門連孝幡孝布都沒掛起來,還得請陰陽先生算時歷,做道場,前前後後都是事兒,紀氏是想起來就腦仁一跳一跳的疼。
自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