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嫂這二年不見也不知如何,顏順章房頭裡沒得妾,只這一條就把她養的跟個未出閣的姑娘似的,舊年見著顏明蓁都比她還更老成些了。
要說羨慕,哪個女子不羨慕梅氏這樣的女人,嫁作人婦十五六年,還跟小姑娘似的嬌嫩,叫人一說臉上便紅,上頭不僅沒有婆母要侍奉,下邊的弟媳婦也自來不給她添堵。
成日介除開畫畫寫字,便是跟著丈夫吟詩作對,紀氏還記得她剛嫁進門,這個大嫂子不同她說府中規矩,反而告訴她哪一處院落賞月亮時有淡雲疏雨落梅,最是風雅。
紀氏那時候還當這個大嫂子是想給她使絆子,故意作這付模樣出來,心下先自不喜,她又不想著去爭管家位,何必做這場戲來給她看。
等日子久了,她便知道,梅氏還真是個沒壞心的人,說的酸些,她還有一顆赤子心,婆母教了這些日子,她見著盤算卻覺得銅臭,更別說會算帳,一筆寫連字成詩她行,十個手指頭摸上盤算珠兒,便是將她拆了再造一個都不成。
這一門婚事是顏順章的師長給定下來的,配了家中最小的女兒,梅氏在家便得寵愛,出了嫁又得丈夫喜歡,這付脾氣怎麼也改不脫,紀氏一進門,婆母還沒叫她管家呢,這個嫂子沒忍過頭二個月,就拿了帳冊來請教她了。
也是這時候,過世的婆母才覺著這個二兒媳婦竟是個能立起來的,看著她打一回盤算,帳本一翻就知道前情後因,哪裡似梅氏,條條比著上一年來,連外頭米價高低都不知,憑白叫下人誑騙了去。
這才把紀氏捧起來管家,梅氏背地裡唸佛,顏順章一味寵她,還當她是山長家的小師妹,兩夫妻尋常在家還寫了箋送來送去,知道她高興,還跟弟弟打了保票,再不起別的心思,叫弟妹認真管家便是。
有這樣的兄嫂,鬥是鬥不起來的,可份心力又怎麼會少用,紀氏怕就怕她這頭才進門,那邊梅氏就跟又找著主心骨似的,萬事都靠在她身上。
紀氏有二怕,一是怕大嫂梅氏萬事不沾手,二是怕弟妹袁氏張口要過繼,她撐著頭打定了主意,等一到福州港口,便叫人下去尋個大夫摸一摸脈,也好有個準信。
第22章 八寶茶
紀氏聽得這一句,差點一腳踩空,兩個丫頭用力一託把她托起來,瓊珠剛才失了口,這會子盡力討紀氏歡心,反口便是一句:“姑姑真是,連著我也唬了一跳。”
安姑姑扯扯臉皮,趕緊湊上來,紀氏叫人扶住了心神一定,安姑姑嚷嚷出來,她還當是明潼,再一想,成王怎麼算今年都有十五了,便是聖人再不著調,也不會把個八歲的姑娘訂給將要成年的兒子。
這樣一想,顏家女兒裡邊,能同成王配成對的,也只有大哥的長女明蓁了,她松這一口氣,立住了撣撣衣裳,伸手搭在瓊珠胳膊上,微微擰住眉頭:“成甚個樣子了,縱有喜事,也不能嚷到二門外來。”
安姑姑一記馬屁沒拍準,這幾日連得了好幾個沒臉,卻越發的安份小意了,跟在紀氏身邊,細細回報上去:“太太這頭馬車才出門,金陵那頭就來了書信,說是咱們家的大姐兒,選配了成王,當了王妃!”
紀氏聽了臉上卻不顯出多少喜色來,卻也還是吩咐下去:“這樣的喜事,報信給老爺沒有?”顏連章這幾日都宿在衙門裡邊,急趕著先盤兩個大鋪子過來,把門臉兒支起來,往後便是離了此地也好讓貨商有個認門的地方。
“早安排了人去,高源親自跑了一回。”安姑姑原想說自家丈夫,碰了個軟釘子便不特意提出來,臉上還是團團的笑:“府裡東西都預備齊了,太太瞧著,可要掛紅綢出來?”
紀氏一路走一路點頭:“是該掛,卻也不必太奢,把燈籠上也貼上紅,兩邊門前掛上綵綢,既是闔府的喜事,今兒每個院頭都多加兩道菜,按著份例,一人多得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