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認為一旦承認,一旦示弱,他就會失去一切,其實這一切只包括兩樣,蓋世的英雄威名,絕代的紅粉伴侶,儘管是隻這兩樣,這兩樣卻重逾他的性命。
剎時間,他更恨郭懷了,簡直恨入了骨,恨歸根,然而他一時卻拿郭懷沒辦法,甚至不敢輕動眼前這位“活財神”跟這座海威堂。
他既急又氣,急氣攻心之下,一股熱呼呼之感從心口衝了上來,他知道那是什麼,硬把它忍了下去,猛一跺腳,鋪地花磚為之粉碎;咬牙一句:“我就不信鬥不過他郭懷。”
沒再多說一個字,掉頭衝了出去。
宮弼站著沒動,也沒說話,只是白胖的臉上,浮現起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神色。
玉貝勒一騎快馬又馳進了“正陽門”,安桐等得正急,一見要迎,但是玉貝勒沒停,不但沒停,而且臉色鐵青的猛抽一鞭。
嚇得安桐往後便退,他躲得算快,不然非捱上這一鞭不可。
領侍衛內大臣,養尊處代慣了,他那麼個身子,哪經得起威武神勇蓋世的玉貝勒這麼一鞭?驚怔片刻,剛定過神,猛有所悟,顧不得擦拭一頭的冷汗,脫口一聲:“不好!”急又道:“快給我備匹馬!”還好,京城站門的步軍,有的是現成的健騎。
玉貝勒帶著滿臉的怒火,一肚子的氣恨,飛騎進了侍衛營。
剛飛身落地,立即震聲傳令,一聲令下,上自侍衛營的統帶,下至每一個傳衛,立即集合在傳衛營廣大的前院裡。玉貝勒地站得高高的,面對著肅靜、整齊的隊伍還沒說一句話,大門外蹄聲震天,緊接著大踏步進來了威態懾人的神力老侯爺。
只老侯爺一個人,半個護衛沒帶。
侍衛營的統帶帶領全營行下大禮,連玉貝勒也趕過來請安。
老侯爺沒理那位侍衛營統帶,向著玉貝勒冷然一句:“跟我到簽押房來!”
玉貝勒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可是他不能不乖乖的跟著老侯爺進了簽押房。
沒老侯爺的話,別人哪一個大膽的敢進簽押房?連近都不敢近!
這麼一大間簽押房裡,只神力老侯爺跟玉貝勒父子兩個人。
老侯爺坐都沒顧得坐,一臉冷怒色,劈頭便道:“你想幹什麼?”
玉貝勒道:“安桐跟您說了些什麼?”
“他並沒有冤枉你,幸虧他想到了!”
“可是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還敢跟我頂嘴,你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做?”
“我只知道這些人不能再慣了,再慣下去,他們就更不得了了,有一天他們能進‘正大光明殿’裡坐坐去。”老侯爺道:“我知道,我比你明白,可是朝廷已經把他們慣壞了,他們已經成了氣候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動硬的,討不了好,蒙受損失的是朝廷,你承當得起麼產’“我就不信——”
“閉上你的嘴,年輕氣盛,你永遠只知道急躁、衝動,這毛病無論幹什麼都是大忌,你現在給我用用腦筋,冷靜的想一想,你信不信?承當得起承當不起?”
不用冷靜的想,甚至不用想,玉貝勒打一開始就明白不能動硬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忍再忍。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承認,不願示弱,憑他的身份、地位、聲威,他更憋不下這口氣。
如今當著乃父神力老侯爺的面,再聽老侯爺這麼一說,他不得不為之默然,硬是沒敢再吭一句。只聽老侯爺又道:“多少年了,一直好好的,為什麼如今突然發生這種事,你給我說?”
玉貝勒道:“只因為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那麼個郭懷,他存心搗亂,也想造反。”
老侯爺道:“郭懷?郭懷是誰?誰是郭懷,他搗什麼亂?又為什麼搗亂?”
玉貝勒只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