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很快就能繞過嘉城了。”
“飛鳥谷?”哥哥站起身從睡塌那邊取出一卷絲絹,放下碗筷夠頭看去。只見絲絹薄如蟬翼,展看一瞧上面繪製著神鯤地貌,千山萬水一一標明,極為詳盡。此圖頗大,以至於哥哥要折起觀看。他修長的手指自閩關向北移到了嘉城附近,半晌,終於發現了飛鳥谷。此地位於嘉城以西,處於兩山之間,地勢頗為偏僻。若從這裡行軍,那邊可以繞過嘉城直入荊國腹地。
“可是……”狗蛋為最後一塊肉丁和泥鰍鬥著筷子,可終是沒有得到,“可是飛鳥谷是過不得的!”他嘟著嘴,大叫道,“泥鰍最壞了,都不告訴他們飛鳥谷有個黑風寨!”
“黑風寨?”
“嗯,東邊有匹狼,搜光我家糧,為虎又作倀,他是潘家郎。”狗蛋敲著空碗,稚嫩的聲音在帳內迴盪,“西邊全是狼,佔山便為王,放火在各鄉,愛搶花姑娘。”
走過去摸摸他的頭髮,好奇地問道:“那東邊那匹狼不管西邊滿山狼嗎?”
“哼!”泥鰍抱著飯桶,將最後一層的鍋巴也吃了乾淨,“才不管呢!聽村裡的趙秀才說,他們是狼狽相姦。”
“去!”狗蛋搶過飯勺,啃了一大口,“是狼狽為奸!笨!”他邀功似的看向哥哥,“這幾年俺們村太窮了,黑風寨都不來了,他們盡去打劫來往做生意的。原來俺娘還在村口擺個茶水攤子,指著那些過路的買口水喝,可現在可沒啥人路過咯。”
哥哥將地圖疊好,重新放回枕頭下,含笑而視:“天色晚了,你們早些回去,不然家人要著急了。”
聞言,泥鰍猛地看向帳外,慌慌跳起:“糟了,糟了!”他一把拉過還在扒桶底的狗蛋,跺腳大叫,“不要再吃了,再晚要捱揍了!”說完,兩人一陣風似的溜出營帳。
“哥,天晚了,我去送送他們。”
“嗯,注意安全。”
疾步飛去,跟在他倆身後。越近冬日,天暗的越早了。申時未盡,月已懶起,纖纖一鉤掛在半禿的白樺梢頭,好似冷冷鬼差斜睨著人世。兩個孩子喘著氣,牽手跑出大營,腳下半枯的秋草嗖嗖作響,頭上低飛的怪禽啞啞作音。行至一條蜿蜒的石子路,他倆突然停下,仰頭望向我。
“嗯,不用送了,我們很快就進村了。”泥鰍踢著地上的石子,顯得有些拘謹。半晌,他抬起頭像是鼓足勇氣,大聲說道:“你們是好人!”說完,拉起狗蛋頭也不回地向前衝去。
目送著兩個矮小的身影消失在起伏的山丘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嗯……”不遠處傳來一聲氣若游絲的哼氣,摸上腰際的銷魂,小心地走入白樺林。剛才的兩隻怪鳥停在雜草叢生的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一個黑影。腳下一軟,心頭一驚,向後退了兩步,地上竟散落著幾具屍體。藉著樹梢的冷月,定睛看去,三男兩女,其中還有一個和彥兒差不多大的稚童。男人或是匍匐,或是仰臥,頸間腹部佈滿刀痕,兩眼翻上,均是死不瞑目。不過相較之下,女人則更是悽慘數分。年老的那個衣衫不整,是被割喉而死。而年輕的那位則近乎赤身裸體,身上滿是抓痕和牙印。
剛才那聲是她發出的嗎?抱著一絲希望蹲下身,兩指向她的頸側按去。沒有,微皺眉,再按。就在我欲撤手放棄之時,指腹突然感受到一個微弱的脈動。還活著!脫下外袍為她遮住身體,而後將這女子背好使出踏莎行向軍營飛去。
“豐大人!”不理站崗士兵的行禮,越過柵欄,急匆匆地竄進軍醫的帳篷。
“大人!”陸軍醫已拖下外衫準備就寢,“這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背上。
將那女子小心地放在榻上,喘氣急道:“快!快!她好像還活著!”
陸明小心地掀開衣角,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和一張染塵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