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舉揭發信,短短一天一夜,貢院大門外的檢舉箱內便收到了數十封檢舉信。
李綱見旁邊協助他們調查的考官王稽有點緊張,便笑道:“這屬於正常範疇,相比之下,相州的檢舉信並不算多,我在河間府一天內便收到了三百餘封揭發信,大名府也有一百餘封,相州才四十餘封信,已經是很少了。”
王稽心中稍稍心安,又問道:“如果查出來又該怎麼處置?”
“這個也要看情況,今年是解試改革第一年,考慮到考生不太適應,禮部的尺度放得比較寬,如果情況不嚴重,已經被淘汰就不追究了,如果已經考中,證據確鑿,而且性質很嚴重,那就要嚴懲,罰三屆不準考試乃至終身禁考,如果是舉人代考,則剝奪舉人資格並記錄在案。”
王稽想了想又道:“這裡還會有一種情況,比如考生嫉妒,故意對考中者進行揭發陷害,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王稽說的是很普遍的現象,讀書人大多心胸不寬,對高中者往往會心懷嫉妒,每次科舉都會發生這種情況,部分落榜者會對高中者無端地陷害造謠。
李綱笑了笑道:“這樣情況當然會有,禮部也有規定,被人揭發五次以上,但沒有證據,則要進行一次簡單加考,以辨真偽,證據確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時,一名考官拿了十幾份卷子走過來,他手上還有十幾封信,對李綱道:“李御史,這十幾封揭發信已經找到了對應卷子,全部都已落榜。”
李綱接過卷子核對一下,便點點頭,“既然已經淘汰,性質也不嚴重,那就不用追究了。”
考官拿著卷子走了,這時,一名隨從又遞過幾封信,“李御史最好看看這個,都是揭發同一人。”
李綱接過信看了看,眉頭一皺,便起身道:“我去找主考官談一談。”
此時,在主考官的房間內,主考官歐陽正和兩名副主考確定最後的榜單,主考官是由朝廷派來,雖然有最終決定權,但禮部也要求主考官尊重地方副主考,以免激化地方官府和朝廷的矛盾,這也是一種妥協。
十五名中榜者已經出來,糊名條已被撕去,這也是要考慮中榜者的德行,在科舉早期就有這個問題,有些考生德行欠佳卻金榜高中,引來很大非議,所以朝廷決定在錄取後到發榜前這段時間,需要進行一次德行評審,德行不佳者會被踢掉,另補上新人。
當然,德行審評這個環節在很多州已經變了味,已經變成了最後平衡各方利益的一個重要環節。
十五名中榜者,兩名副主考都沒有異議,郭百頌能做的人情都已經做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名次排定,不等他開口,一名考官在門口道:“歐陽主考,李御史有事情要和主考談一談。”
“現在嗎?”
“他人已在門口。”
“那就請他進來吧!”
門開了,李綱快步走了進來,歉然道:“希望我沒有打擾三位的重要議事。”
歐陽笑了笑說:“無妨,我們正在進行中榜者德行審評,按道理,應該也請李御史參與才對,李御史不妨坐下。”
李綱坐下,將四封檢舉信放在桌子,“這幾封信都是檢舉考生鄭榮泰有作弊嫌疑,有人說他進考場時沒有核對身份,也沒有搜查,也有人說他在考場中睡覺,監考官卻不干涉,嚴重干擾了別的考生,還有人說他內外勾結,有作弊的嫌疑,我聽說鄭榮泰的卷子已經透過初選,所以我想再確認一下。”
李綱說一句,郭百頌的眼皮跳一下,說到最後,郭百頌的臉色已經變了。
歐陽沉思片刻,便對郭百頌和韓宏俊道:“我想和李御史單獨談一談,請兩位能否迴避?”
兩人起身便走了,房間裡只剩下歐陽和李綱二人,這時,歐陽才緩緩道:“這個鄭榮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