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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曾讀古書,見周朝時候,犬戎距離宗周不過七十里;衛國都城之外十數里便有夷狄之所居。卑職由此得知,周朝之初,此等夷狄竟是與華夏雜處的。”馮斌正是喜歡這些雜學,以至於時文制藝之術不精,所以多年科場奔波才得個生員而已。

“雖以夷狄之人,而能棄夷狄之行,慕中國之道,服中國之服,言中國之言,行中國之行,則是亦中國而已,我亦將以中國待之,豈可復問其初為夷狄也。”馮斌早就有過腹稿,這段話是特意寫在文章裡,投往《虎賁報》的。當下背了出來,也算再度利用。

朱慈烺知道周朝乃至秦漢都是華夏擴張的時代,作為一個年幼的文明,而且在這種擴張中承繼了上古部落聯盟時候以“文化”為基礎,而輕視“血緣”的相容模式。

可以說,華夏自古就是一個文化概念,而非血緣概念。否則商人為東夷之族,周人為西戎之族,兩者次第佔據天下中國,互相交融,最終形成了華夏,又如何分辨血緣?

後來管仲尊王攘夷,秦始皇設三十六郡,漢武帝擴疆西域……當地未開化的戎狄蠻夷難道都是被殺光的?還不是如融入了華夏之中。

故而聽到馮斌的華夏夷狄之論,朱慈烺從內心中還是肯定的。(未完待續。。)

五百五 銜枚夜度五千兵(1)

鄭芝龍有兄弟十八人,皆以“芝”字排輩,號稱十八芝。這些兄弟之中有賢有愚,有親有疏,組成了鄭芝龍的家底。

如今鄭氏以鄭芝龍為首腦,又有鄭鴻逵與鄭彩二人為臂膀。

鄭鴻逵就是鄭芝鳳,崇禎十三年考取的武進士,授職錦衣衛,國變之後逃回了福建。

鄭彩雖然不是十八芝之一,但也是天啟五年就跟著鄭芝龍走海的老人,如今被鄭芝龍放在汀州,駐守閩西之地。

像鄭氏這樣把持一省軍政,能夠自給自足,勢同割據,也不妄稱藩鎮之名。

崇禎二十年六月,朱慈烺在近衛一軍第二、三兩個師的護衛下,浩浩蕩蕩開進了福建地界。福建巡撫吳之屏率領福建三司要員前往省界迎接,一路將朱慈烺護送到福州府。因為明朝在閩省沒有封王,所以也就沒有行宮,朱慈烺遂與蕭陌一同住在營中,在中軍帳問事。

鄭芝龍早就打探過皇太子在南直、浙江這一路情形,知道皇太子住軍營顯然是對自己信不過。然而他原本就存了極大的私心,只以為理所當然。更何況朱慈烺給的原因也很簡單,現在福建佃變,恐怕田兵作亂,不能及時抵禦。

上個月,也就是崇禎二十年五月初,江西贛州的寧都、瑞金、石城首先鬧起了佃變,田兵甚至一度攻入縣城,挾持知縣,拷打田主。

朱慈烺遂派出近衛一軍第三師一營,前往平息。福建與江西的地理人情都甚是接近。彼此交界,那邊一鬧,這邊自然也逃不掉。

聲勢最大的佃變就發生在與江西接壤的汀州。

汀州寧化縣佃農黃通以“校正鬥斛。裒益貧富”的口號,聚眾上萬,甚至還攻克了寧化縣城,履行官府職能。

雖然汀州離開福州山高路遠,但皇太子“害怕”,誰又能說什麼呢。

鄭芝龍其實更害怕。

他每次前往朱慈烺中軍大帳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生怕皇太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將這賊廝給我綁了!”這絕對不是因為他有受迫害妄想症,而是太知道皇太子的秉性:貪財!

自己收取臺海過路費。富可敵國,天下都知道,難道皇太子不知道?

如今福建水師名義上是皇帝的,但從統帥到水手都以鄭家人自居。皇太子難道不想整頓?

更何況皇太子與沈廷揚一起在走日本貿易。自己也是暗中牽絆,能不惹人忌恨麼?

鄭芝龍回想當年家中貧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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