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皇父年老體邁時,就要你來代祭了。”
朱慈烺這才想起來,皇帝可以不用親祭。只需派遣皇太子或者其他親王、重臣代祭就可以了。
——如此說來,早點當皇帝也是有好處的。
朱慈烺躺在鍾粹宮的床上,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之後,徹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崇禎十九年四月十六,徹底結束了迴歸京師的一系列禮儀活動,朱慈烺終於理直氣壯地踏上了皇明的權力頂峰。
清晨卯時,宮門開啟,官員們早就午門前列隊等候了。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崇禎與朱慈烺到了皇極門。此時皇極門不會開啟,已經設了金壇,左右侍衛持傘、牌而列。朱慈烺的座位就在皇帝金壇下首,一張黃花梨木的座椅。其下是文武兩班分東西而立。
明朝朝會的規模是歷代頂峰,隨著太祖高皇帝年邁之後,方才漸漸簡化而隨便。即便如此,英宗即位之前,仍舊是百司於早朝奏事。宣德十年正月,宣宗駕崩,英宗即位時只有九歲,所以輔臣提出一日只奏八件事,而且年幼的皇帝只需要按照各部奏事的內容答覆 “某部知道”就可以了。
到了成化二十一年,又詔暑寒日奏事毋得過五件。由此公朝決政制度徹底被形式化,這也是嘉靖、萬曆皇帝不上朝的一個原因。因為即便他們上朝了,也只是一番承接旨的儀式對答。
直到崇禎朝,早朝仍舊沒什麼改變。崇禎在位的前十七年裡,不上朝的日子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天。人們以為這是他勤政的表現,其實是他對儀式的熱衷。當然,崇禎帝的勤政也不遜太祖高皇帝,只不過那都是在武英殿或者文華殿裡的事,與早朝無關。
今天的早朝卻有些不同。雖然明面上還是一些虛應故事的過場,但其中卻有一項任免官員的聖旨。這道聖旨之中起用了大量的東宮系低階官員,他們甚至沒有資格上朝,只能在午門外叩首謝恩。
這件事雖然是對既成事實的追認,卻也是朱慈烺正式對朝政施加影響的宣告書。
從這次早朝開始,大明的權力中樞重新確立,任何有敢質疑朝廷合法性的人,都意味著兩個字:謀反。
《皇明通報》在頭版頭條釋出了早朝答奏的=之事,散發天下。
即便是兩千裡外的江南,也拿到了這期的《皇明通報》,終究有人能夠看出其中的意味。
“日後我要閉門修史,不見外客。”錢謙益頹唐地將報紙鋪在桌上,看著柳如是道:“家中大小事務,就交由你打整了。”
柳如是正怕英雄遲暮美人白頭,強笑道:“老爺此劫已過,必有後福,日後還多有作為之日,怎可如此消沉?”
“此番若不是你前後打點,愚夫恐怕也回不來了。”錢謙益越發頹然,嘆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誰能想到昔日的故友,竟然會在暗中下毒手呢。”
“老爺,這事也不好說吧。”柳如是勸道。
至於誰想在暗中害死錢謙益,這恐怕會成為一出迷案。
錢謙益下獄之後,有人擺明車馬落井下石,不過是為了他的家產田地。而那些奔走相救的人,難道真是要救他出來麼?那些言辭誠懇,鼓吹錢謙益為當世文魁,誰敢殺他誰就要遺臭萬年的人……他們真是發自肺腑地在聲援錢謙益麼?抑或是怕當政者不知錢謙益此人勢大,激不起殺心?
然而所有這一切都終歸是捕風捉影的猜測了。
人心隔肚皮,最難認的就是這些事。這也對錢謙益打擊極大,由此萌生出了閉門治學,再不問世事的念頭。
“老爺終究是世間奇偉男子,此時正當一展名士風骨,照常出入,也不為後人所譏。”柳如是見錢謙益眼中浮出些許不捨,又極力勸道:“老爺,家裡還有一家報社,只有老爺方能掌舵啊!老爺若是閉門不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