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臨時會佈置具體任務——”
“脫……發大會?”方自歸問,聯想到植髮大會是不是更有建設性。
“就是脫貧發展大會。”
方自歸後來才知道,青川是貧困縣。方自歸總是在經濟較發達的長江中下游平原活動,沒接觸過山區貧困縣的基層工作,自然對脫髮大會非常陌生。
“我們在317剛坐了一會兒,正在等其他人來開會,房子搖起來了。”溫姐繼續說,“我們三個馬上跑進衛生間,嚯!那個抖得兇哦!開始是左右搖擺,然後是上下拉扯。溪秀賓館是新修的,鋼筋都拉開,水泥拉開,我就一直‘啊——’尖叫。我想,著了,肯定要死了。結果‘轟轟轟’就下去了,房子坐下去了,就像坐電梯一樣下去了。好快哦!等到房子不搖了,我們從窗子爬出來,嘿!三樓變成了一樓。”
“一二樓呢?”
“一樓陷進地下,二樓直接飛完。”
“飛完?”方自歸又疑惑了,他對基層工作是很不熟系的。
“就是二樓直接沒有了,牆斜著倒了,二樓的地板和天花板貼在一起了。”
方自歸現在明白,溫姐為什麼說自己撿了一條命。他們原來一直在217開會的,這次搞得二樓直接飛完。
夜越來越深,張虎回來了。溫姐的彩布條棚子裡很擠,這種稀缺資源,也是應該優先提供給老弱婦孺和傷病員,方自歸和張虎便到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災民的平壩子上,找塊合適的地方,繼續吸天地之靈氣。
方自歸和張虎在人群邊緣安頓下來,突然覺得氣氛非常詭異。人口密度這麼高的一個平壩子上,竟然沒有什麼聲音,而且沒有什麼亮光。
四周黑洞洞的。乾涸的河床對岸,在灰色的山巒的影子背後,在微微發紫的夜幕裡,半圓形的月亮散發著淡淡的光。壩子裡是一大片模模糊糊的人影。黑暗。特別的安靜。
“怎麼都還這麼暗?今天不是已經發了蠟燭嗎?”張虎疑惑地問。
方自歸猛然意識到,這些在壩子裡的人,很少有跟家人在一起的,他們都還沒從巨大的災難當中恢復自己的神志。
此時的他們,不需要光明,也不需要交流。
怎麼交流呢?說……你們家走了幾個?
這是一個光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