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這麼多日子以來,蘇柒然對她的心意她都明瞭。那樣頹廢散漫沒有心的男子,討好她的時候,卻小心翼翼的近乎懦弱。
知道她愛吃點心,害怕當面送會被拒絕,只能採取那樣愚笨的方法,讓她躲在自己背後偷吃;想讓她陪著自己,睡在自己身邊,卻又明知不可能,只得扯了在冬日裡打扇這麼荒誕的藉口,好趁她熟睡時偷偷的看上一眼;明明說是丫鬟,她的待遇卻幾乎比主人還要好;這種種如孩童般拙劣幼稚的討好,卻壓的流蘇沉甸甸的重。
她不是不知曉的,她只是不知該怎樣面對。自己心裡最初的位置,終是被宣墨佔了,像是一塊心口的疤,是流血後的痊癒傷痕,再一碰觸或揭開,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只能任由它,也任由自己的愛情,像一塊頑疾纏身;她不想在自己尚未完全忘記宣墨時,接受另一個男子。這樣對誰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畫歌忍受不了這樣的沉悶,彈跳起來,扯了流蘇的袖子,兇巴巴的嚷道:“唧唧歪歪的做什麼?還不去做午膳?想餓死宮主嗎?”
流蘇慢悠悠的站起來,恍惚的走向廚房。
等一盤盤的菜擺在蘇柒然面前時,流蘇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那一碗嫩黃中點綴著蝦仁蔥花的東西,賣相可口,色澤鮮豔,香味撲鼻。但此刻流蘇心裡只祈禱著蘇柒然沒有看到。她一上午恍惚的後果,就是無意識中做了宣墨最愛的蛋羹,還堂而皇之的擺到了蘇柒然面前!而蘇柒然卻嫌蛋腥,一般是不吃的。倘若可以,流蘇很想撲上那碗蛋羹,哧溜吞吃下肚毀滅證據。只是事實總是與願違的,流蘇眼睜睜看著蘇柒然修長的手慢條斯理的撥開其他盤盞,將那碗蛋羹拿到自己眼前,再慢條斯理的拿了調羹,舀了一勺往薄唇送去。
流蘇刷拉一下扯住蘇柒然的袖子,瞪著眼睛無比真誠的說:“蘇柒然,我給你再重新做道菜吧!”
蘇柒然優雅的撥開流蘇的手指,淡淡笑道:“無妨。流蘇,你把我當成他,也無妨。”
那雙黑瞳波瀾無驚,只是細細看去,仍有一線淡到極致的痛楚隱藏在深處。
流蘇呆楞著看蘇柒然溫柔的一勺勺吃著蛋羹,面上笑意盈盈,似乎在稱讚她的廚藝。終於忍不住,衝動的將那蛋羹掃下桌面,瓷器碎了一地,湯汁流了一地。
一室幽涼,靜默。只有湯汁順著桌面,滴答滴答的在地面上輕敲。
她聽到蘇柒然輕輕的嘆息,“你把我當成他,卻又不准我吃。你究竟要我怎樣?”
流蘇看著蘇柒然,蘇柒然也淡漠的看著她,流蘇很想辯解,她想說“我沒有把你當成他,你就是你,蘇柒然就是蘇柒然”,話在喉頭翻滾了許久,卻始終未曾開口。
蘇柒然面無表情,下了逐客令:“你先下去吧,我會讓人來收拾的。”
流蘇訥訥的應了聲好,腳步虛浮的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單薄瘦削的身影,伏在桌案上,無端的蕭瑟蒼涼。
畫歌懶洋洋的趴在流蘇床上,吊著眉毛,斜睨著流蘇故作淡然的樣子。惡作劇的笑容慢慢浮現,嘿嘿嘿嘿的問道:“啊呀,怎麼和宮主還鬧彆扭著呢?”
流蘇凌厲的一個眼刀飛過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面上卻從容而優雅,十分外交辭令的回答道:“不知畫歌是如何知曉的?”
畫歌抖掉一身雞皮疙瘩,翻了個白眼,道:“凌流蘇你裝的累不累?”
流蘇頓了一下,垂下眼簾,吹著滾燙的茶水,道:“不然我該如何?”
畫歌以一種看外星生物的眼光看著她:“自然是去找宮主啊,隨便找個藉口都好,給彼此臺階下啊。”
流蘇呆呆的“哦”了一聲,又問:“那我煮菜給他吃可好?”
畫歌只差捶胸頓足呼天搶地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流蘇:“你傻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