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同樣地進入自己,這彷彿是人類來自亙古的習性,或者說,最原始的**。
想要交換一些東西。
情緒,悲傷的,快樂的。
信任,我的,你的。
唾液甚至,血液!
如此沉醉,忘乎所以,直到彼此的肺部再也不能供給足夠的氧氣,他們在分開時急促地呼吸,帶著窒息似的輕飄飄地眩暈。
夏明朗留戀地輕輕碰觸著陸臻的嘴唇,單純地,滿懷喜悅地。陸臻睜開眼睛,看到地平線吞滅了最後一道日光,暗金色的餘輝勾勒出夏明朗的輪廓,如此熟悉,一分不差。
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渴望天長地久,於是偷偷咬緊了牙。
“天黑了。”陸臻低聲道,聲音軟膩。
夏明朗轉了轉眼珠,忽然眼前一亮,失聲道:“完了,一個食堂的人都在堵你。”
陸臻迅速地醒過神:“那怎麼辦?這回要玩什麼?”
“灌酒,灌到醉為止,”夏明朗拉著他轉身就跑,“完了完了,他們找不到人,等會能拆了你。”
陸臻慘叫:“我不能喝醉啊!你一定得幫我想辦法。”
“難得醉一次,沒什麼大不了。”夏明朗安慰道,他也不敢犯眾怒。
“我喝醉了非禮你怎麼辦?”陸臻快哭了。
夏明朗聽得腳下一軟,差點跌個跟頭,他想了想:“裝醉,到時候我掩護你。”
夜風輕盈地從髮間穿過去,好像飛翔。
陸臻看著夏明朗在黑暗中背影模糊的輪廓,動作流暢得像是在滑行,豹子一般的姿態。他的手一直握在他的手腕上,忘記放開,就這樣拉著他穿過樹叢,飛快地奔跑,帶起飛揚的塵土。放肆的奔跑讓人心胸開闊,陸臻忽然覺得他可以一直這樣跑下去,他的體力沒有止盡,快樂也是。
然而,在他們身後,遙遠的灌木叢中慢慢站起來一個人,月光下面目模糊的臉上只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幽亮的光。
夏明朗以一種“看,我幫你們把逃犯給捉回來了”的英雄姿態把陸臻扔進了人群裡,陸臻的咬牙切齒還沒有來得及磨出聲響,憤怒的人群已經把他吞得一個渣都不剩。
遲到的先罰酒,少囉嗦,白的紅的黃的一起,三杯又三杯,陸臻稍一反抗,什麼擒拿格鬥都上了,捏著下巴往下灌,陸臻嗆得七暈八素。眼看著夏明朗站在外圍,再看看徐知著也站在外圍,一副袖手旁觀你自求多福的樣子。
陸臻醉到三分,豪氣就上來了,他桌子一拍,揮斥方遒,吼道:他媽的有種一個一個上,老子今天放倒多少是多少!
眾人頓時鬨然,推杯換盞,拗勁兒上來,每一杯酒都用尺子量好,你一杯我一杯,陸臻拉著沒酒量的先磕,轉眼就放倒了幾個,有些人瞧著厚實沒想到比夏明朗還不如,二兩酒一口就悶倒。陸臻一想到夏明朗就是心頭火起,拎著酒瓶,手裡捏了一把花生去找夏明朗死磕,夏隊長手裡握著兩杯酒,笑眯眯地塞給他:“我敬你。”
陸臻也不推辭,酒到杯乾,入口才發現不對,酒味寡淡,不知道里面加了多少水,夏明朗狡猾地衝他眨一下眼睛。陸臻是聰明人,聰明人只有不為,沒有不會,所以要說這喝酒的貓膩兒他知道的也不少,轉頭看今天整個中隊都土HIGH土HIGH地鬧得翻天,心知今天拼真本事是過不了關了,私底下悄沒聲地把小半瓶白酒塞給夏明朗,夏明朗會意,半晌,換給他一瓶滿的。
陸臻嚐了一口,太上道兒了,這酒水比配得剛剛好,又有酒氣,又沒味兒,陸臻大喜,利器在手,江湖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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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所指的“一個消失在大海,一個自盡在人海”的那兩個人為三毛與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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