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兒敞亮的道,“坐吧。”
“……”延珏掃了眼那板凳上那秀氣的鞋印兒,一把撈起那猴兒才翹起來晃悠的二郎腿兒——
“嘶——嘛呀!”小猴兒眼兒瞪的老大,才想著這頓今兒算是吃不完了,才要蹬腿兒,卻見那主兒朝她賤呲呲的呲牙笑笑。
“慌什麼,爺兒就擦擦灰兒。”
那大手鉗著小猴兒的小腿兒,像是攥著雞毛撣子似的來回擦了擦那凳面兒的鞋印兒,待擦乾淨了鬆手了,延珏一屁股瀟灑的坐下了,剩小猴兒蹦起了身兒,胡亂提了提那差點兒給拽掉的褲子,剜著眉眼兒嘟囔著——
“娘們兒啊,用你自個兒的衣裳能掉塊兒肉怎地……”
“你要麼再大點兒聲兒。”延珏斜著一雙狹長眼兒瞟她,笑笑道,“爺兒下次就扒下來擦。”
“不是我說,你介人他媽……”小猴兒掐著腰才要損他兩句,半晌反應過什麼來似的瞪圓了杏眼兒,“才剛說嘛,你再說一遍!”
“爺兒說……”延珏玻ё乓凰�鄱���瘓�牡牡潰�跋麓偉悄憧闋印!�
嘛?
小猴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掉進了鍋裡,她耳朵不瘸,她可聽的真亮兒的了——
眼麼前的賤人說了——下次。
若是從前,介詞兒除了缺德帶拐彎兒沒有任何意義,然而放在今日今時,這個詞兒則是代表——
“不殺我?”
小猴兒一個俯身朝前,臉兒差一點兒就貼上延珏,最近的距離盯著那瞧不出來什麼子午卯酉的俊臉,找尋著自個兒想要的答案。
一股子羊肉味兒的氣兒從小猴兒鼻端撥出,周旋在二人之間。
延珏擰擰鼻子,別過臉躲著這股子二手羶味兒,挑挑眉,話都沒說一句,牛逼哄哄的點點頭。
呦喂!
她不用死了?
一顆心咕咚咕咚的瞎顫悠,小猴兒順著寸勁兒又問,“今兒介事兒當過嘛都沒發生,奏介麼埋了?”
“呵呵……”延珏抬臉兒扯了一個各種**的真心笑臉兒——
“那你是做夢。”
這話的意思是——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猴兒眼珠兒滴溜溜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兒後,倏的一屁股拍到凳子上,長吁了一口嗷嗷舒心的氣兒。
“呼——”
一瞬間,嘛都不是事兒,過往恩怨通通勾銷,只道——留的腦袋在,不怕沒氣兒喘。
“謝了!”小猴兒一派江湖的使勁兒拍拍延珏的肩膀兒,“咱不管你這是為了息事寧人還是安撫果新那老頭兒,咱就說一句,哥們兒!仗義!”
“去!”延珏抖弄抖弄肩膀兒,臉兒一拉,斜眼兒釘她,“誰他媽是你哥們兒,我是你爺們兒。”
一句話不走腦的吐露出來,倆人都各自有著澎湃,誰也沒注意那平日爺兒長,爺兒短的廝自稱了一個‘我’字。
而那平日就腦子千般弦兒,唯獨一根兒短的小猴兒聽了這話,那‘他媽他媽’的全當這主兒是吃了這悶虧總有怨氣,有道是江湖兒女多仗義,小猴兒頗為‘善解人意’的道。
“誒~知道你心裡不爽利,正主兒沒娶著,可咱也不是那噁心人的癩蛤蟆,你介給咱留口氣兒,咱也許你個諾——”
“我天津衛石猴子今兒話放這兒,管咱是怎麼個陰差陽錯來的,那都不是事兒,趕明兒個我要是礙著你眼了,茲你一句話,我立馬收拾包袱滾蛋。”
“收拾包袱滾?”全然忽略那小猴兒第一次自報家門,延珏茲黑著一張判官臉,挑眼兒瞄瞄那絲被面兒包著的‘大井口’包,陰陽怪氣的道。
“怎麼著,還想帶著爺兒的家當出去瀟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