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弟子一般精心照顧著這個老上單于的智囊的蘭陀辛見此,低頭問道:“您為什麼傷心呢?”
“老上單于在位的時候,大匈奴何曾需要看漢朝的臉色?”中行說仰著頭,乾癟的臉頰上,面板粗糙的能留住淚水,他沉痛的說道:“老上大單于在位時,我大匈奴對漢朝,雖稱不上予取予求,但卻也是佔盡上風!當是時,單于但有所求,漢朝不敢不予!單于給漢皇帝書,牘以尺二寸,辭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敬問漢皇帝!”
“哪像如今,非但國書牘以尺一寸,其辭更是怯懦如鼠!”
蘭陀辛聽著也是羞愧不已。
漢匈國書,自從馬邑之戰後,匈奴人就自動改成了與漢朝送給匈奴單于的國書一樣規格的一尺一寸。
其抬頭之辭,更是自動自覺的刪去了那些可能激怒漢朝的文字。
現在的漢匈國書,匈奴方的抬頭,已然變成了簡簡單單的:匈奴單于敬問漢天子。
不僅僅刪去了天地所生日月所置,連大匈奴的大字也被省略。
不止如此,漢皇帝,變成了漢天子。
假如說之前的漢匈和議,匈奴是大哥,漢朝是小弟。
那麼現在,匈奴人自動將自己的位置擺在了漢朝之下,幾乎相當於承認了漢朝的霸權。
據說,這些改動,都是且渠且雕難那個匈奸的手筆。
是他勸說了單于庭的貴族和單于,說什麼‘我大匈奴素來不重繁文縟節,漢朝之所謂禮儀,於我匈奴一無是處’,然後勸說單于庭的貴族們‘且以大局為重’。
誰要反對,或者說杯葛此事。
且渠且雕難立刻就會跳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痛罵對方是企圖‘破壞大單于西征大政’意圖挑起漢匈戰爭,破壞和平的‘居心叵測之徒’。
而單于和單于庭的貴族,都被西征帶來的利益,衝昏了頭腦。
任由且渠且雕難操作漢匈交往。
在且渠且雕難的主持下,他蘭陀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匈奴的幕南附庸,大片大片的不穩。
許多小部族,對單于庭失去了信心。
只是,蘭陀辛必須也要承認。
且渠且雕難,說的有道理。
現在,漢強匈奴弱。
馬邑之戰的結果清清楚楚的證明了這一點。
在匈奴沒有找到能擊敗那支在馬邑城下圍殲了折蘭、右賢王本部以及樓煩、白羊聯軍的漢騎辦法前。
匈奴,只能在漢朝面前退讓。
以換取時間。
這是清楚無誤的事實,哪怕蘭陀辛等人再不滿,也只能接受。
躺在乾草上的中行說卻是激動的繼續說道:“當今單于,若只是隱忍或者忍辱負重,大匈奴或許還有希望,但其……”
中行說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響。
那些薩滿祭司的詛咒之語,和匈奴貴族們的歡呼雀躍之聲。
他垂然低頭:“其今日此等行徑,清晰無誤的證明了,他就是一個怯懦之君!”
“今日之所謂詛咒,不過敗犬之哀嚎而已!”
“我深恨當年,沒有勸說右賢王,先發制人,以至於有今日!”
“老上單于一手創立的基業,恐怕不出十年,就將喪盡!”
蘭陀辛聽著中行說嘴裡吐出來的這些大逆無道的詞語,他只能沉默的低下頭。
因為他知道,這個老宦官說的沒有錯。
今日的匈奴單于,今天的匈奴貴族,已經在漢朝面前,被嚇得膽寒了。
馬邑之戰,那慘痛的大敗,被這兩年透過換俘換回來的匈奴貴族,廣為宣傳。
那支刀槍不入,以一己之力,生生的撞碎了折蘭軍陣的漢軍胸甲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