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一個匈奴人,都生不出與之對抗獲勝的信心。
特別是在下層的牧民和騎兵心裡,漢軍的那支騎兵,已然被神化了。
原本,事情可能糟糕不到這個地步。
畢竟,下層的牧民和騎兵什麼的,愚昧無知,還不是貴族和主人們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但問題是,整個單于庭都被那些換俘換回來的貴族描述的場景嚇傻了。
他們戰戰兢兢的看著漢朝。
並且將這種情緒,傳染給了下層。
以至於,今天的匈奴,只能在龍城靠著薩滿祭司來詛咒漢朝。
卻不敢派人去殺死,哪怕是侮辱和羞辱那些正在匈奴各個大部族中清查被擄漢人的漢使。
兩國邊境地帶的部族,現在不是主動後撤了,就是已經在跟漢朝眉來眼去。
今日的匈奴狂歡,確如中行說所說,不過是敗犬的哀嚎,怯懦者和膽小鬼的盛會。
他們只願意去西方,征服和掠奪那些軟弱的塞人、月氏人、康居人,死都不想回頭去南方長城了。
甚至,某些部族誇張的連過冬都不回南方了。
他們將自己部族的過冬之所,挪到了西方的盆地。
匈奴立國以來,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局面,也從未面對過這樣的情況。
蘭陀辛嘆了口氣。
他抬頭看著躺在草堆上,已經走到了末路的中行說,問道:“中行先生,您是老上大單于的智囊,也是大匈奴的智慧所在,以您之見,大匈奴若要繼續延續和稱霸,應該如何?”
中行說躺在草堆上,望著蘭陀辛,先是搖了搖頭。
然後,他想起了自己記憶裡的那個永遠不會被他遺忘的片段。
那是二十七年前的夏天。
老上單于初立,漢匈之間,達成了一項全新的和親條約。
他,一個宮廷裡可有可無的宦官,成了那個和親條約的添頭,被人綁著送到了草原。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來匈奴的。
只是,那些貴人掌握著強權,根本不給他決定自己命運的機會。
於是,在臨行前,他對著長安宮牆發誓:必我行也,為漢患者。
負責押送的官員,聽了他的誓言,紛紛哈哈大笑:“閹豎之奴,也有骨氣?”
從那以後,向漢朝,向劉氏,向這個世界報復,就成為了他的夙願。
如今,他是要死了。
中行說很清楚,他活不過幾天了。
甚至可能下一刻就會嚥氣。
但他的誓言,他的夙願,他的執念,卻沒有半分見到實現的曙光。
反而,漢朝和劉氏,越發的興盛、強大。
新即位的那個小皇帝,傳說被漢太宗劉恆********的繼承人。
東取西討,南征北戰。
短短數年,就開疆拓土數千裡。
南吞東越,使南越王趙佗內臣,閩越人戰戰兢兢,匍匐在地,口稱聖天子,跟羊羔一樣乖巧。
在東方,他揮動天子劍,不僅僅將整個朝鮮王國以及朝鮮之後的整個半島,劃拉到了漢朝碗裡。
更向北和西,拓土數千裡。
甚至於,藉著馬邑之戰,迫使匈奴割讓了整個烏丸山以東的全部土地。
鮮卑與烏恆,從此成為了漢朝的奴婢。
龐大的漢帝國版圖,至此,南及南海,北到長城,東至雪原,西及巴蜀,幅員以數萬裡,帶甲山河百萬,英雄豪傑,層出不窮。
反觀匈奴,自八年前內訌後,國勢每況日下。
至於今日,甚至只能靠著西征來安慰自己。
漢匈攻守之勢,從此改易。
作為